经常有人问,什么是天底下最美的书法?你一定会回答,那是王羲之的《兰亭序》,茂林修竹,少长咸集,一滴墨香,穿越了两千年。
也有人会说,那是苏东坡的寒食帖,笔畅墨酣,字字珠玑,多少人生的感悟,尽收笔底。当然,还有《争座位帖》《韭花帖》《石门颂》以及《圣教序》……然而,我要说的是——在那个艰难困苦的峥嵘岁月,中华民族最为危急的至暗时刻,有这样一群人,以鲜血和生命书写的那些文字,才是天底下最美的书法!
太行山上,一座小小的茶馆,地下交通员蘸上糯米水,将鬼子入山扫荡的消息,写进一张白纸,然后将它缝进内衣,冒着敌人的炮火,穿过一道道封锁。这些文字,也许做不到横平竖直,但那每一个简单的词语,都是十万火急。
在汾河岸边,装着鸡毛信的儿童团员,身负重伤依然将情报送到部队驻地,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信纸。那不是朱砂更不是印泥,而是战士生命的印迹。
在开往刑场的火车上,三十一岁的赵一曼,用戴着镣铐的手,为她只有七岁的儿子,写下了最后的寄语:生前,我们是再难见面了,但你不要忘记,母亲是为着这个国而牺牲的。摇晃的列车,寒冷的空气,这样的文字也许结构松散笔墨支离,但那一份用热血写就的大义,难道不是世界上最美的文字?
当南陈北李在工人夜校的黑板上写上“劳工万岁”!当方志敏用敌人让他写自白书的纸写下《可爱的中国》,当周恩来面对皖南事变写出“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的愤怒诗句,当彭德怀代表胜利者在朝鲜停战协定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当一首《沁园春·雪》带着革命者的豪情一扫山城的阴霾,这些,难道不是天底下最震撼人心的书法?
“来,拿笔拿纸!”刑场上的青年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写下了这样的豪言壮语:“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墨未干,人已死,字字泣血,壮歌一曲化虹霓。
上海黄渡路,一家普通的阁楼,十年的时间里,一封封密电从这里,发往延安、发往西柏坡,构成了一道永不消逝的电波。黎明即将到来,这里却充满黑暗。在敌人急促的脚步声中,他将江南布防的加急情报,发向了北方。在一支支乌黑的枪口下,他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电文:同志们,永别了,我很想念你们!人们记住了电影中的李侠,却不知道他有一个同大诗人李白相同的名字。没有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言,更没有《上阳台帖》的风流与潇洒,但他那手中的电报密码,却是刺向敌人,最锐利的武器。
岁岁花开,谱写着新时代的日历。一位叫雷锋的青年,把一腔的热情,写入自己的日记。简洁的文字,平实的话语,使一代又一代的青年,受到了启迪!
陈景润的演算稿,那是数学王国的皇冠。实验场一次次实验的数字,那是一个国家走向强盛的云梯。武汉方舱医院里,厚厚的防护服,遮住了人的胖瘦甚至性别男女,永远遮不住的,是写在防护服胸前背后的,那一道道或长或短的文字。“隔离不隔心,永远在一起”“我是党员,请找我”……记号笔书写的字符何谈规范,黑色的笔墨伴随着他们焦急的汗渍。在那病魔肆虐的环境里,这些,便是生命的希冀。
当“嫦娥一号”划着优美的弧线,去探索宇宙的奥妙;当“辽宁号”出征远行,跨向那一片蔚蓝色的海域,当边防官兵踩着坚定的脚步,守卫着祖国的每一寸领土,当贫困的山村贴出大红的脱贫喜报,当鲜艳的五星红旗迎着晨曦,在天安门广场高高升起。百年复兴的民族梦想,正在接力!铸就中华魂,继承先烈的遗愿。观史以明志,描绘时代的旋律。让我们紧握如椽的大笔,书写最美最好的人生故事。
赵维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