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来到弘济桥公园游玩,我总爱在滏阳河畔散步。滏阳河在邯郸境内184公里,流经广府的距离用微乎其微来形容也不为过,尽管在这里看不到怡人风景,却能伴随着小河潺潺流淌的声音让我思绪走进先贤的世界,当赵国贤臣毛遂的人生经历不觉浮现在脑海时,总会在不断思考中去感悟人生。
战国时期的广府城被称为曲梁城,归属于赵国管辖,是毛遂的封邑。关于毛遂这个人,我最早是从“毛遂自荐”这个故事知道的。邯郸贵为成语之乡,通过成语认识古人,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方式,但只能让认识停留在浅显层面上,正如毛遂这个人物,虽在自古至今的履历表以及全国范围内,均有着较高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但人们对他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那个带有名字的成语。来到广府城的滏阳河边,河水仿佛在讲述着毛遂的故事,我在认真倾听中剖析毛遂的生平。
毛遂最初在平原君府上为下等门客,当秦国包围赵都邯郸时,赵王派平原君赵胜到楚国求救。平原君要在门客中选出20名能文能武者同去,可选来选去只选了19名,正为此事发愁时,毛遂主动要求前往楚国。毛遂当时只是平原君府上一名下等门客,根本没有进入平原君的视野里。
到达楚国后,毛遂表现出强烈的主动性,在亲自与楚王对话中,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楚王,圆满完成了使命;当在众多门客中“脱颖而出”后,也在“因人成事”中占据到主角位置。毛遂凭借自身才干为国家解除了危难,回到赵国后被封为上大夫,身份和地位得到明显改观,可在辅佐政事时,毛遂又发现自己的才华在现实面前有着许多力不从心之处,于是萌生了拜师学艺、继续深造的想法。
出身于平民家庭的毛遂,幼年时就能写出好文章,长到十几岁已是文武兼备之人。但因出身低微,被举荐到平原君府上当门客时,长年只能居于下等门客之列,那时的毛遂与所有人一样,对成功有着强烈的渴望,在没有机遇情况下用潜心学习等待机遇。是自身才能凝聚而成的底气构建起成功的基础,让毛遂有了自荐的勇气后创造出成功的机遇,最终用争气的结局为成功画上了圆满句号。也许是历经长久等待得到的成功异常宝贵吧,才会让毛遂能够用冷静和理智来对待眼前的一切,特别是在难以胜任当前的职务时,他没有去怨天尤人,而是从弥补自身不足上想办法,他深知自己还有着很大的提升空间,要想好好报效国家,仅凭当前的本领是远远不够的,于是决定去云梦山拜孙膑为师学艺。
双腿已残疾的孙膑隐居在云梦山,对于毛遂的造访表现得相当冷淡,并表达出拒绝之意。那时孙膑和庞涓的故事已经传开,毛遂相当理解师父的苦衷,所以面对此态度没有让热情受到丝毫损伤,只是耐心地表达着想拜师学艺的迫切心情。孙膑虽然被他的言词感动过,但想到被庞涓暗算的往事,还是无法满足毛遂的请求,但又不忍将毛遂赶下山去,于是安排毛遂到大峰门站岗放牛,借此考验一下他的诚心。三个月的时间里,毛遂每天早出晚归、风雨无阻,没有喊过一句苦累,诚心经受住考验后,迎来了金石为开。三年时间里,师父教得认真、徒弟学得刻苦,潜心学成了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排兵布阵、运筹帷幄的济世之术,在成就报国志向中,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毛遂从云梦山学艺归来后,赵王念其一片忠心,便将曲梁作为他的封邑。当时曲梁的管辖范围与后来的广平府差不多,集中在永年、鸡泽、曲周这一带。当时,曲梁虽说土地肥沃,但由于地势低洼,每年到了雨季,都会出现洪水泛滥、庄稼被毁的现象。毛遂到达曲梁后,十分关心百姓的疾苦,于是想方设法为百姓解除水涝之患。他首先动员大家修筑一条防洪大堤,同时疏通治理河道,凡属曲梁境内的河道均进行加宽加深,并在对河道清淤期间同时在岸边植树;为防止滏阳河决口,他让人们用红胶泥土和泥,把河底、河帮全部抹了四五尺厚,不留一点空隙。从此以后,滏阳河畅通无阻,解除了洪水之患。通过几年时间的辛勤治理,曲梁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低洼地遍种稻米,农田上可种植各类蔬菜和粮食。在百姓生活得到大大的改善后,曲梁这一带的风景也得到了改观,特别是现在的广府城这一带,成为有着江南特色的北国鱼米之乡。
毛遂成功治理滏阳河,赵王不久亲临曲梁查看民情时,看到苇绿荷红、碧波荡漾、稻田千顷、蔬菜飘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时,不住地点头;当听说毛遂治理滏阳河的详细情况时,连连夸奖说:滏阳河不成了铜帮铁底了吗?是啊,滏阳河的水就是从那时起,一直在河床缓缓流动着,冲堤决口、淹地毁田的事再也未发生过。有关于“铜帮铁底”的说法,至今仍得到众人的认可。
“毛遂自荐”这一成语有着家喻户晓的影响力,让人们因此对毛遂有了标签式的认识,以至于对他治理滏阳河的功绩被遮盖,容易让世人忽略不计。其实把二者结合起来看,便不难发现其中蕴藏着有益的联系和启示。毛遂出使楚国前,在众人眼里不过是滥竽充数的角色,尽管随后获得了成功,但在“因人成事”中多少占据着配角的位置;难为可贵的是,毛遂在此之后并没有沾沾自喜,更没有让追求偏离正确轨道,依然用勤奋学习提升自身素质,这些都是令人敬佩的。与出身豪门者相比,毛遂尽管输在了起跑线上,却赢得了未来。云梦山学艺饱尝艰辛,为日后治理滏阳河增添了自信心;治理滏阳河同样面临着数不清的困难,但在把责任担在肩上后,终把所有困难踩在了脚下,这些是意志力弱的人很难做到的。
广府旅游风景区的众多景点有着极强的文化色彩,作为其中之一的弘济桥,因美丽传说、历史悠久、工艺精美而备受青睐,以此为主体修建起弘济桥公园,更是吸引了众人的脚步和眼球。站在桥上观赏潺潺流动的河水,品味着毛遂治理滏阳河的故事,不觉思索起人生的意义来。现在的滏阳河畔也许就是当年毛遂治理的地方,遥想当年高科技还未出现,所使用的工具也比较简陋,大部分劳动都需要依靠人力。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毛遂完全可以凭借职权为自己谋福利,而他在拒绝走这条路时,坚定地走上了与劳苦大众同甘共苦的路,所以才会调动起更多人的激情,才会在此之后受到众人敬仰。如果说成功出使楚国是毛遂完美人生的开端,那么铜帮铁底滏阳河的修建,则为毛遂的完美人生找到了最好归宿。回顾毛遂的一生,承受过下层人的艰难,享受过高高在上的待遇,无论身处何位,他均经受住了严峻考验,这些考验凝聚成精神财富。这一财富是看不见的风景,却能形成精神力量去鼓舞人心,必会升华为意义深远的人生经典。
翟永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