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1版:悦读

油端子

  油端子在故乡是很受欢迎的民间特色休闲小吃。将一种调稀的面糊倒入白铁皮的模子里,加入萝卜丝馅料,再覆以面糊入油锅煎炸出锅,称为油端子。外层酥脆,馅香软嫩,男女皆喜,老少皆宜。
  我生长的村庄在过去曾是水乡的一个古镇,充满了人间浓郁的烟火气息,卖小吃的店铺鳞次栉比。而炸油端子的就简单的在街面上支个摊点,油端子一出锅,一缕香味弥散在街头,让人垂涎欲滴。
  做油端子成本不高,制作也容易,但耗油量大,平常的日子里,是舍不得炸油端子吃的。初冬的季节,气温下降了,萝卜丰收大量上市,家里萝卜烧汤,红烧萝卜,腌制萝卜,还是吃不完。父亲是个勤快人,也是热爱生活的人,有一手好厨艺。冬天,家里点燃了蜂窝煤,也方便炸油端子。父亲不知道从哪借回两个专门炸油端子的“模子”,模具是铁皮制作的,端口有梅花状的皱子,焊接了细长的把子,在家自制油端子。
  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把面和好,馅调好。主要食材是萝卜,把刨好的萝卜丝,撒上盐,逼出水分和辣味。父亲炸的油端子比街上卖得还好吃,是用心地把简单的食材按照比例合理搭配,调得芳香四溢。炸油端子不是复杂的技术活,但性子急躁的人干不了这活的。性格温和的父亲,在白铁皮模子里浇上一勺面糊铺底子,加入些许调入均匀的萝卜丝,再浇一勺面糊覆盖,放入沸腾的油锅中煎炸。模子里的油端子基本成型后,父亲提起来倒转在锅边轻轻一敲,油端子一翻身滑入锅中,轻松翻面,在油锅里悠然地漂浮着。
  炸好的油端子要稍微冷却一下,趁热进嘴。天寒地冻,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品尝散发着喷香的油端子。萝卜的清甜融入了葱花的香气,外焦里嫩,爽鲜脆嫩,那味觉已是儿时抹不去的舌尖无穷回味。父亲馋酒,对菜肴不考究,二两小酒就着两个油端子,也是有滋有味,满是惬意。
  太原的万象城有一个南京大排档店,店里的招牌菜就是油端子。我每到万象城必去南京大排档店,必点的小吃就是油端子,最少也得来两个。虽是店大豪华,要价也高,但我也喜欢吃,却吃不出儿时的香脆味道,更吃不出父亲炸的油端子的那份欢快与开心。
  回到故乡,偶尔还能遇到炸油端子的,家乡的传统美食得以延续着。而回家,却再也不见到父亲忙碌在厨房的身影。怀念儿时油端子的味道,那时虽然清贫、清苦,有父亲的庇护和照顾,生活里到处洒满了阳光和欢乐。
  行笔于此,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丁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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