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13版:迎泽

人生无落榜

  十八岁那年,我高考落榜了,连续几天待在屋子里满腹哀愁,在后悔自己没有努力的同时,还责怪老师们把精力用在了好学生身上,疏忽了我的前程。
  一天,父亲看我一直憋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对我说:“一直待在屋子哪行?如果你还想上学,咱托人给学校说说,可以再复读一年。这个暑假,你就跟我先去地里干活儿吧,不要老纠结成绩的事了。”
  我不懂父亲的言外之意,只觉得还是敬畏父亲。于是我洗了把脸,跟着父亲朝村外的一块田里走去。父亲走在前面,我落魄地跟在后面,仿佛也跟父亲一样一生走这样的路了。
  到了地里,父亲说:“趁现在是伏天,正是种萝卜的季节,我们要赶紧翻地,把萝卜籽撒上……”我听不进父亲的话,只顾埋头挥舞着铁锹,铆足劲向黄土地撒气。接近中午,那块菜畦地终于翻完了,分畦后,父亲搓了搓手上的泥土回家了,让我去撒萝卜籽。我攥着用柴灰伴过的萝卜籽,撒在了肥腴的松土上,然后又踢土把萝卜籽掩盖得很严实,生怕漂在土壤上的籽不能发芽。
  一场雨后,父亲让我去看萝卜出土了没有?我走近菜畦,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别人家的萝卜都稀疏地长出绿樱,唯独我家的田里却是光秃秃的。
  我懊恼地回家问父亲,父亲笑着说:“你是不是当时把萝卜籽撒得太深了?”“不深啊!”我据理力争。父亲说:“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荞麦不用盖,现在还是头伏,你去重新松下土,再撒些萝卜籽还不迟。”
  听完父亲的话,我又急忙跑到了田里,轻轻扒拉土壤,果不其然,一些萝卜籽还真是发了芽,只是努力向外穿透的时候,遭遇了厚厚的土层。
  这次我按父亲的嘱托,重新撒了萝卜籽,然后用蒿草在土壤上摩挲了一遍,萝卜籽似掩非掩,像蜻蜓点水似的。几天后,菜畦里竟然泛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绿樱,看着这些快乐的绿樱在风中摇曳,我喜不自禁,觉得好有成就感。
  晚饭时,父亲看我心情好转,语重心长地说:“其实,每个人在面对失败的时候,只要找准问题的症结,都是可以逆转的。”父亲说着,又捏了些萝卜籽放在眼前说:“你别小觑这微小的籽粒,它只要在伏天落入土壤,遇到一场雨后,就会迅速发芽生根,渐渐长成一颗硕大的萝卜,不同的籽有它不同的种法。一如你这次考试,都是同样的课堂,同样的老师,你怎能抱怨老师或题难呢?关键还是自己不够努力与勤奋,要记住,成功永远属于有准备的人。”
  听了父亲的一番话,这看似让我种了一畦萝卜,实则为我上了一节生动的人生课。虽然那年我没有复读,正好赶上钢铁国企的招工,成了一名工人,可是我在三十年的工作生涯中,在过班组,在过科室,给车间写过大量宣传材料,成了大家眼里不可替代的文员,深受爱戴。当然工作中,我也遇过很多困难挫折,但每次失落时,我都善于总结经验、拼搏进取,让问题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我觉得人生真正的考场并非都在学校,在工作生活中磨砺一颗强大的心最重要,用智慧和汗水去浇灌一种拼搏进取、积极向上的乐观心态,培养追求自己的兴趣爱好,努力攀登一个领域的高峰,即使不上大学,同样也可以让自己的人生绽放精彩。只要梦想不止步,人生就没有落榜的时候。

赵华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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