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03版:法边馀墨

诗歌在时光的长河里不舍昼夜

  诗就是以文字为载体,用灵魂去歌唱,歌者大多时候是想抒发自己的感情,当然多数人来听的时候,就成了表演。所以,诗与唱歌最大的区别在于,诗是用文字安抚心灵的记述,唱歌是用发声抒发感情的音律。适合去唱的诗,被人们统称为歌词。
  不应该将诗弄得那么沉重和神秘,《诗经》就是最早老百姓朗朗上口的歌谣归集起来的。写诗不是科学技术研究,也不是词语堆砌出来的云山雾罩,诗只是透过现实生活还原人们精神世界的某种艺术。一旦有了功利性,诗也就沦为了工具。
  不能当衣穿,不能当饭吃,不能当钱花,但,诗能够让自己和人们的精神世界更加接近本真的自然状态,从而使人的内心和灵魂更加纯净。若以写诗来安身立命、换取功名,或以诗人的名头经营人生,结果一定是空虚与悲哀。
  刘年曾将诗歌誉为人间的药,情真意切,耐人寻味。每一首流传至今的古诗都是一剂药方,治愈着人们精神的荒芜和心灵的痼疾,抚慰着人们的欢乐与悲伤。
  可能是长期在大兴安岭生活的缘故,北方森林里的雪野、寒风、河流、沼泽、野花、飞鸟等诸种元素,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更加是我卑微与富有、蛰伏与辽阔、寂静与呼吸、虚度与挚爱的精神生态家园。
  这里顽强且脆弱的寒温带生态环境,就像亭亭玉立的桦树和孤独求败的樟子松,远看青山绿水,近观伤痕累累。每一棵树的年轮里都记载着杀伐掠夺的悲壮,也沉淀着自由成长的幸福时光。淘金者留下了满目疮痍的沟壑,盗伐者留下了横卧林间的沉疴,群山记下了所有远去的功过善恶,留下来的人们,要继续在这里守望。
  当灵魂的触觉彻底放松与打开,不论孤独、悲愤、苍凉、无奈,还是欢畅、盛开、幸福、安稳,从精神的自慰开始到心灵的渐渐平复自愈,最终完成一次自我内在的提升,这种体会,更接近于诗的滥觞。这一切,都在时光的森林里穿行着,其中的爱恨情仇,各种交织咬合在一起的现实体验,借助于一年四季不断变化的风言物语,链接出生命运行的轨迹。慢慢地归于轻,化于简。渐渐地沉于安,坠于静。
  躁动、愤懑与激烈随风散去,剩下这些花花草草,山山水水,日升月落,寒来暑往,已经足够安度余生了。沉静下来,倾听、复述或演绎,向内心深处挖掘,直到孩子般的暮年里,还有乐趣去追逐、呼唤遥天飞翔的风筝。
  诗这个汉字,左为言,右为寺,是否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修来的感受?有言不一定说出口,但寺内一定要静心。自古就有愤怒出诗人。缘何愤怒?压抑、失意、忧郁、落魄等情绪导致有话要说,借诗还魂,也不乏传世精良之作,但终归解脱不了内心深处的桎梏与枷锁。即便如此,也是值得思考和借鉴的。但终归,真正意义上的诗,食人间烟火,并将人的精神与灵魂,还给自然。
  保持自我的独立,不排斥任何类别的探索与尝试。存在就有其存在的道理,诗也同样。就如同森林里种类繁多的植物和动物,山川与河流,草场与湿地,荒野与良田,包容共生让世界生机勃勃,劫掠独占令世间荒凉黯淡。
  相信大自然自我修复的力量吧,我们只需要默默相伴,和谐相处,百年以后,复苏的森林就是一首生机盎然的天地之诗!
  诗歌,就在时光里,不舍昼夜。

北国森林序曲
1
并非都是阳光明媚
尘埃笼罩的穹窿之上
黑色的精灵
依旧深情款款地向着远方
寻觅,呼唤,展翅翱翔
2
老桦树眷恋着小桦树
害羞的老家伙
一滴洁白的相思泪
满脸装嫩的青苔
不小心被身后的鞑子香
偷窥了春天的故事
3
遥望万家灯火
谁在今夜的森林中央
濡湿针线,缝补思念的袖口
这是寄往哪里的礼物呢
人到中年
一腔无声的叹惋
穿越了八万里兴安
4
是朝阳还是落日
一湖澄澈辉映
云水间,光阴荏苒
两颗心,遥相呼唤
时光深处,绿水青山
云霓与森林
收藏着不老的爱恋
5
寂静的森林
即便腐朽了时光的躯干
根,依然相互支撑
并以灵魂的姿容
向高山和大地
展示着深埋的不朽
6
北国夏日,黑夜如此短暂
梦里沉湎,野罂粟
你的露珠呢
一地湿漉漉的草裙呢
是谁,把你隐藏在水湄的兰里
7
我的红绿木制风车
守候在森林的寂静中
旋转着往昔,复苏着回忆
鹅卵石的幽径记得
有人悄无声息地从这里走过
鹿鸣呦呦,回首的眸子
在黄昏里燃烧
8
雪藏的心事
浸在一汪六月里
兰的彻骨,静的皈依
极目苍天,舒展的翅膀
优雅在苍穹水域之间
你听,你看
那自由的翱翔
那亲亲的呼唤
9
一晃一天
再一晃半年
入伏了,盛夏举世清凉
谁在暗叹,秋天将至
谁在唤秋,流水汤汤
10
轮回赓续
此岸独自苍凉
天上人间
四季经纬分明
唯一远去的
只有时光
沉淀在记忆深处
模糊又清晰
11
只需蜻蜓点水
便是你我的飞翔
那些相互唤醒的光阴
寂静的火焰
小小的澎湃
盛开在水草覆盖的沼泽深处
起伏的琴弦,浮动着松香的天籁
布满北国森林的所有缝隙
12
太平盛世,让你如花似玉
寂静森林,令我浪漫忧伤
谁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
一切随风远去
只有怀念归来
这迟到的时光
弥漫着爱的芬芳
梦回抗战
1
雪莲花开
午阳灿烂
鬼子的装甲车突然出现在河边
粮食化作云彩
小溪关闭山涧
2
游击很浪漫
但也高风险
民兵狗儿忧心忡忡
日寇白天出没频繁
荷塘里面的船上
受伤的小兔子惊恐万千
3
根据地在缩减
斗争形势复杂多变
抗战进入了相持阶段
夜战、巷战、伏击战、奔袭战
潜伏在村庄荷塘里的老王头
坚守到午夜莲开
月下接头的玉兔泪光闪闪
4
潜伏又一年
和平的太阳如日中天
江山如画
誓将革命进行到底
一颗红心向着谁
东山的月光里举起了右拳
5
暂时撤退
耐心观察村里的氛围
估计刚才是伪军误闯根据地
下午化装成夫妻回娘家吃饭
老王头去老地方蹲守
重新绘制猴年的作战地图
6
涂上荷叶的清凉
驾小船出发
在今夜的大雪到来之前
牢记接头暗号
“你是真的吗”
“让时光验证”

  作者: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中级人民法院 王笃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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