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爱玲是一位智慧超然、才华丽质、悟性通灵、激情飞溅、诗心向远的天才女诗人。读她的诗,总能获得目光触及的浸润明澈,总能感知生命意志的高天立存,总能领略心灵纯美的清风掠影,总能开解灵魂放歌的意远透丽……特别是女诗人在其诗中所织就的那种情感的空前浩荡、情绪的缭绕飘飞、情怀的广博跌宕,如一串悠远的风铃,摇响着岁月枝头高悬的生命,让人获得惊喜和快意。
导入的新颖独特表现在清爽自然上。从任爱玲的诗可以看出,女诗人对历史有着深厚的沉思,对社会有着敏锐的审慎,对自然有着纯美的崇尚,对生命有着泽被的珍惜,对生活有着真诚的热爱,加上诗歌创作的技法娴熟,这让她的诗,清爽如流,自然温婉,底蕴厚重,意境幽深,如洁白晶莹的花朵散漫田野之间的芳菲,如天然空冥的涧底浸透山水之间的静谧,如灿然闪烁的光环浩渺晴空之上的怡悦。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诗中,女诗人从工作以外的事情“比如做饭、洗碗、扫地”开始,清爽自然地罗列了一件又一件,最后深发为“把钉在诗句里的那些孤独/用老虎钳夹住,拔出来/在留下的孔洞里/注入对生活的敬意、感动和爱”。这是诗的硬度,这是诗的光芒,这是诗穿透人性的思考。的确,生命如此短暂,要做的事如此之多,而对生活的敬意,包括感动和爱,包括人生的价值和意义,这是诗呈现的直达人心的魅力。在《昨天上午的雪花很快就凋谢了》这首诗中,诗的品格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而是充满无尽放怀的想象和雄浑刚健的力道,让雪花与文字切合,让文字与时光对接,让时光与岁月通幽,将生命的进程张扬到了一种极致。于是,特指的时间被最终飘落的雪花覆盖,那种“凋谢”的悲壮成就了女诗人撼动人心的诗的魅力。在《脆弱如诗》这首诗中,诗的铺排开阔,并在一种张扬的气韵里将人生推向一种境界。那些远去的春光,在承接眼前这个不温不火的冬天时,让所有面对的态度、气质都在滑翔,让瘦骨嶙峋的脆弱的日子,在人生的经历中有了底蕴,有了色彩,也有了慰藉,诗一样静守着一份美好。
导入的新颖独特表现在抒情方式上。抒情是诗歌承载的一种滑翔的通道,也是诗歌震撼人心的一种力道。任爱玲的诗,那独特的抒情方式,那独特的语词展现,那独特的想象空间,那独特的意识取向,以及诗歌叙述方式的拓展,诗歌架构的塑造,诗歌情感的滋养,带给人一种满泽心田的喜悦。如在对亲情的歌唱中,女诗人善于从骨子里去提取抒情的方式。“它是和父亲的季节连在一起的/它是和父亲的庄稼连在一起的/它是和我的父亲连在一起的”(《父亲的镰刀》)那“镰刀”的意象,串接一个由大到小、由面到点的抒情,那“父亲的季节”与那“父亲的庄稼”再滑向“我的父亲”。可见女诗人的智慧之超然,心境之开掘,情达之深沉,颠覆着每一个阅读者的心灵。在《墙上挂着一些旧了的时光》这首诗中,诗的时空错落,让诗美得无与伦比。那墙壁上的旧乐器,是时光留存的记忆,是岁月流经的洗礼,是生命走远的寄托。女诗人的情感有一种静好中的波澜,有一种回望时的依恋,还有一种无声中的落寞,还有一种无奈中的静候。不管怎样,人生都将在命运的驱使之下,以诗歌调养未来。在《我被巨大的黑暗挟持了》这首诗中,诗的布局奇妙到一个幽静的黑色空间,让一切事物都无法看清其本质的一面,就连感知也在恐惧的氛围里摆脱不了一种绝望的挣扎,更何况是人心。女诗人并没有停止开拓诗的境界,而是让幽静的黑色空间,去对抗茫茫的黑夜,将“深沉的恐惧”通过“挟持”渲染出灵魂的“英雄悲壮”,锻造了诗意人生的强悍风骨。
导入的新颖独特表现在切入角度上。一首诗的写作,选取角度切入是非常重要的。好的切入点可以飞升诗的高度与广阔,好的切入角度可以展示诗的质感立存,使诗的建造在空间度上享受着活泛宽松的舒适与优越。在《疼,也不能叫》的诗中,“从经常会感觉疼/可是,再疼也不能叫”切入一只被踩的“蚂蚁”,展开女诗人的想象,直达“抬头,天空湛蓝/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和影子尚未喊出来的一声疼”暗合相辉,隐喻开远,给人一种无言沉默中的气韵积聚,血液待发的感觉。在《不,落雪是不需要解释的》一诗中,其设置的诗异常空灵的切入,就是“那条土路”的自然的“大拐弯”所营造出的视野的无尽,想象的无限,诗歌承载的无穷……或许就在“大拐弯”后面,是女诗人心仪已久的不错的一种生命境界,竟是藏不住的风姿,竟是脱离世俗的样子,竟是那样的低调与古典。而这一切,在落雪的面前,当然是不需要解释的,染白一生,也本来就是生命的一种必然的进程。在《打开第一章》一诗中,女诗人灵性惠敏,将“第一章”铺设为生命的起点,切入角度自然,人生的过去,岁月的经历,让时空的调度在“如今”与“往昔”之间有了全新的程序,有了随性的穿越,有了厚重的积存。并将一种人生的心态展示在了诗歌的太阳之下,提升着生命的价值取向。
导入的新颖独特表现在内存张力上。诗缺乏内质的张力,就没有撼动人心的功效,就显得平淡乏味。要让诗内存张力,需要诗人仔细洞悉物象,认真打磨语言,不断亮怀心志,才能纳外象而沉内力。任爱玲的诗以豁达天然的气韵,以心情一致的合拍,以冲突对抗的两极,增强了诗的极具锋芒与力道。“天空大概是有感情的/她不眠不休,在谷与雨之间/让我有了淋漓透明的一次仰望/我不想把“谷雨”二字无端地拆开/因为它们的组合/更像是老祖宗刻在时光背面的一些教导”(《在谷和雨之间》)这种异常平静的诗句,却积聚了无数的能量,有冲天而起的高扬,有放远苍茫的驱使,有攒射人心的劲力。在《做一个原创的自己》的诗中,女诗人想象“一所房子只有一把钥匙”,“打开的一定是寂寞”,面对“远处楼上的灯火,依次近了/又依次远了”,并以近与远的对抗,增强了诗的内在拓展。诗的意象的从容、淡定、深沉,加剧了理性的决策与主宰,增进了叩击的频率与快感。
除此之外,任爱玲在诗歌导入方面,以一个状态推动另一个状态,以一种生存推动另一种生存,以一种赋予推动另一种赋予,使其诗歌呈现出历史的超然,现实的逸兴,生命的泽润,生活的光彩。有新颖所往,有独特所拥。如“也许,这答案已经和老房子一起/被埋在了土里/再长出来时,我已无法辨认它的模样”(《答案》)这就是诗人生命进程状态的一种展示,人生无须答案,人生只有毅然前行。女诗人从人性的侧面出发,从“很多时候,总想要一个答案”出发,揭示出更深刻的生存意义,以诗的光辉泽被长远。又如“那种温暖,会从脚下一寸寸向上蔓延/蔓延,以对抗/生命里遇见的所有寒冷”(《土炕上的我们》)让诗人在怀想的岁月里,将流经生命的尘封状态锁定在一缕温暖之中,展现出深爱无疆的光荣赋予。诗人的理智是开明澄澈的,总在生活的横断面上捕捉诗歌呈现的状态,拓宽了诗远人生的一份意愿。她在诗歌创作上,总在寻求新颖独特的导入,使其诗形成了自己个性化的艺术风格。
作者本名幸万良,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绵阳市报刊传媒研究会副会长。出版有诗集《心灵的风景》,现居绵阳。
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