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猫金克斯》四川文艺出版社 [英]艾米·麦克洛克著
直到现在,莱西的人生都没出现过任何惊喜:家庭拮据、父亲失踪,而她自己也将与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因为买不起入学必备的高级机械兽。
偶然间,莱西捡到了一只损坏严重的机械猫并成功修复了它,成为这只从未注册过的机械猫“金克斯”的现任主人。好运似乎也随之而来,婉拒她多次的“机械兽工程师学院”竟给她发来了录取通知书!莱西带着金克斯开启了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她如饥似渴的学习,结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还参加了校内最火爆的机械兽战斗比赛,直到意外发现了金克斯的真实身份……
烟雾从烙铁的尖端升起,我透过显微镜凝视着主板,眼睛都酸得流泪了。我需要把银钎料的尖端熔得极细,用以焊接松动的零件,所以完成这些步骤前,我不敢眨眼。
在焊料凝固的过程中,我在心里数着秒:一、二……
这只蝴蝶举起精致的机械翅膀,由金银丝制成的不等边三角形翅膀在其运行系统检查时一张一合。“嗡嗡、咔嗒”——这样一个小小的振动表示“正常”。
“太棒了!”我跳起来,随着脑海中胜利的音乐不时地扭着屁股,手舞足蹈。
妈妈从厨房里冲了进来:“你成功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检查一下呢?”
她点点头说:“到我这儿来,花瓣。”虽然接收命令用了一秒钟,但蝴蝶最终还是拍打着翅膀,飞起来并落在了她手上。
妈妈神采奕奕地看着花瓣在她手掌上投射出一条条短信和电子邮件:“它正常工作了!”
我接过花瓣,轻轻地把它放回我的显微镜下。我的作品可谓完美无缺,几乎看不出修理痕迹。带它去蒙查兽医诊所需要等待几个小时(而且要花很多钱),但我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它修好了。
“谢谢你,宝贝儿!”妈妈搂着我,在我的额头上亲了好几下。我假装窘迫地哼哼着。
蝴蝶型巴库是在妈妈这个年龄段中最畅销的产品,而且普通昆虫类的型号是市场上复杂度最低的巴库。它们具有最基本的功能,如短信、通话、浏览器及GPS等。蝴蝶型号格外受欢迎,因为它的翅膀可以自定义。但另一方面,翅膀部分很脆弱,即使是最小的障碍物也很容易使其断裂,从而损坏内部电路。花瓣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妈妈解开围巾时碰到了它,结果它的投影仪就出故障了。
“莱西。你的修理技术比所有兽医都好。”
妈妈笑着,她的手停留在我背上:“你今天就会知道了,是不是?”
我顿时一阵局促,我以为她忘了。令我惊讶的是,这一小时里我竟然没想起这件事。对我来说,修理东西就是有这样的作用。我的注意力会集中在特定问题上——一根松动的电线、一个有毛病的印制电路板——以至于世界的其他部分都离我远去了。“是的。”我的嘴开始发干。
妈妈在我头顶吻了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你仍然是这个家里最棒的巴库工程师。”
我梦想中的学校——普罗菲特斯科技学院——由莫妮卡独立创办,蒙查公司全资持有和经营。入学的最低要求是配有三级巴库,但学院会给负担不起的新生提供补助金。我需要这笔补助金,否则,我唯一买得起的只有可怜的一级巴库。
我有着近乎完美的成绩,完成了所有课外课程。我参加了科学竞赛和早鸟乐队,还自告奋勇参加了一个环保慈善活动以充实我的简历。
可我又不是埃里克·史密斯的儿子卡特·史密斯。埃里克是莫妮卡的生意伙伴,也是蒙查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卡特在圣艾格尼丝和我同级。尽管我所有课程都比他优秀,还在两个科学竞赛中胜过了他,但我知道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进入普罗菲特斯。
而我爸爸……
我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这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这绝对是一张脸。它的眼睛是睁开的,一只眼睑凹陷着,鼻子被压扁并歪向一边,但它三角形的小耳朵几乎完好无损。
这双耳朵是完美的。它们的设计水准是我从未见过的:细小的导线纺成仿真毛皮,柔软但结实,而且很可能像真正的猫一样,是至关重要的感应接收器。
这就是这块金属的真面目——一只猫型巴库。而且照这材料的质量来看,还是非常昂贵的猫型巴库。
我用指尖拂过这对耳朵,有点儿期待它们会因此而抽动一下,但它们毫无生气。
就是它的尾巴划破了我的手。那个烧焦的大洞在右侧,是胸腔;同时,那里也储存着大量的关键技术。
巴库的主板在躯干里,而不是大脑里。这太遗憾了,因为这可能意味着这个可怜的东西无法被修复了。
我抚摸着这只猫损坏的身体,温柔得就像在诊断一只真正的动物。将它放在手中翻来翻去,每次都能发现一些新惊喜。
覆盖在它身上的导线非常细,有真皮毛般的光滑质感。能看出它们每根都负责收集不同类型的数据,可能是天气,或太阳能,又或者是测量来自主人的信息——静息心率或核心体温。很多巴库都有这样的能力,但我从未见过它们被如此优雅的躯壳所包裹。
我咽了咽口水。一定有人很想念这只巴库。我不禁好奇它是怎么落到铁轨附近的……还有,它的侧面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洞。真应该把它还到蒙查商店,看看他们是否可以测试出失主是谁。
或者,一个更顽皮的声音在我脑海里说:“你可以等着,看有没有人来找它。”如果巴库的外壳里还有能够正常工作的信标,那么就会有人来认领它。
如果没有……那谁又会知道呢?它现在几乎就算是我的了,就像我捡到的其他所有科技品一样。
我的内疚感暂时被搁置在一边,我需要工作。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把这只巴库清理干净——用钢丝球擦去烧焦的痕迹,扫去“皮毛”上导线周围积聚的灰尘和污垢。我时不时地发出惊叹,因为不断在这台机器上发现外壳制作上的微小而迷人的细节,比如光洁度无可挑剔的电阻丝,我知道这些是无法通过机器完成的。对,这是某个人手工做的,精雕细琢——以雕塑家级别的技巧焊接并操控金属及电子元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学徒,正在研究大师失传已久的作品。
清理完后,我可以做一个适当的损害评估了。数据线连接是完整的,兴奋使我指尖发麻。如果可以,如果这只巴库能够顺利充上电,那么尽管它的肚子上有个大洞,我也有可能使它活过来。我屏住呼吸,拿起连接线,把它连接到电源上。
我等待着任何可能的生命迹象——亮一下,动一下或者发出一点儿“嗡嗡”声。然而,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