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艺文

就医说事——一个医务工作者眼中的人间事

好友柳杨

  前几天,柳杨给我打电话:“我想和毛哥离婚了,你说离婚了,我还能不能再找下?”我回答她:“我的大姐,你一天到晚嘚瑟啥呀,你要觉得过得太好,就来我们医院急诊,我让你看看啥叫挣扎地活着……”
  柳杨是我的研究生学妹,比我低两届,既是我的同学又是我的好友,面目姣好,皮肤白皙,像极了大S。柳杨是浙江姑娘,阴差阳错来山大读研究生,父亲是做冷链运输的,可不是那种开冷链车的,是在浙江、江西、四川等地开着多个冷库,为鲜橙多这种规模企业做物流的。研三的时候,她找了个男朋友,是公路养护集团的工人,我见过那么一两次,她征询我意见,问我觉得如何?我说你自己考虑,总体而言我觉得不是一路人,很难在一起。后来两人分分合合,等到快毕业的时候,她和我说准备和这哥们儿结婚,我说你想通了?她说不是想通了,是想开了,和谁结不是结!
  果不其然,三个月后的一天早晨,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去给她搬家,两个人离婚了,理由是这男的太娘,家里什么事儿都担不起来,最后还劈腿。我说你不是想通了?和谁过不是过?她说和谁过都不和他过了。
  毕业后,柳杨考了公务员,由于家里条件比较好,她也不求仕途,唯独想过得比较自在。后来在朋友撮合下,和我们另外一个研究生同学再婚。这哥们儿我倒是了解,一点都不娘,并且也比较有担当。很快,他们有了一个小女儿,我以为她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结果有一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她又准备离婚了。我问她啥原因?她说这男的动手打她,还打孩子,她一气之下抱着孩子去了西安,已经在西安住了一个多月了,准备回太原办手续,问我能不能接一下她。
  离婚后,柳杨带着女儿生活,时间很短暂,差不多三个月的时候,她说她又准备结婚。结婚当天,我第一次见到了毛哥。毛哥比我们大两三岁,高高大大非常排场。因为我是柳杨在太原唯一的好朋友,他俩结婚后,我们经常家庭聚会,所以我和毛哥比较熟。柳杨的父亲也年近七旬,想把手里的企业交给姑爷打理。
  自从接手老丈人的物流企业后,毛哥便常年在外地工作。在毛哥的打理下,五六年时间里他家的冷库数量又增加了一倍还多,老丈人对姑爷是非常认可。其间,柳杨和毛哥还迎来了自己的孩子。
  柳杨找我的时候是个周末,我在急诊门口等她,一见面她就给我抱怨,毛哥天天在外地,两三个月回来一次。我说那不是为给你们家打理生意?不是为了赚钱养家?她说,我又没让他赚那么多钱,家里够花就行。我说你这大小姐,一个月赚上五六千够你花?赚不来钱,你又觉得毛哥没本事,怎么着都是别人不对你对。
  由于医院规定,我不敢带她进抢救室,就让她隔着玻璃看了下重症ICU。里面的病人就凭一口空气活着,由于是肺部感染的重症患者,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胸口起伏不定,却还是依然双手紧抓着扶手,脖子努力前伸。那天的急诊大厅还来了个心梗的患者,刚进大厅就没了心跳,护士跳到床上就开始做胸外按压。柳杨问我,你们每天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就没抑郁?我说,正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才更珍惜身边人,谁知道咱们今天在这儿分开,明天还能不能有缘再见?

王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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