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张小武的心情却很烦躁。
　　半小时前，张小武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小武拿起手机一看，是弟弟打来的：“哥，娘病重，正在镇医院治疗，你赶紧回来一趟！”
　　张小武想也没想，有点不耐烦地脱口而出：“我现在没时间，下午厂领导来检查资料，我昨天晚上加班到凌晨两点，今天中午也得加班。”
　　弟弟怔了一会儿，带着哭腔说：“哥，你都两年没回来了。娘说想你了，她可能熬不过今天了。医生私下告诉我，让我准备娘的后事。”
　　张小武心里一沉，他对弟弟说：“等下午检查结束了，我打车回去。”挂上弟弟的电话，张小武的心立即飞回到老家。
　　张小武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父亲去世早，母亲含辛茹苦把他们姐弟四人拉扯大。两个姐姐出嫁后，母亲患了一场大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病好后，再也没有能力干重活了。那时，张小武正读高中，弟弟为了让张小武考大学，初中没毕业就南下广州打工了，直至张小武大学毕业。张小武大学毕业后，在离老家不到四十里远的县城一家国营企业找到一份工作。
　　张小武感慨：“我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母亲和弟弟。等下午检查结束了，我一定回去看望母亲。”
　　这时，副科长李明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地对张小武说：“科长的父亲摔倒了，听说在市医院观察呢，科长已经开车去医院了。科里打算派人去探望科长的父亲，你去不？”
　　张小武面露难色：“下午厂里要来检查，我正在整理资料。你们拿多少钱？要不然你们给我捎钱去吧，市医院离咱们这儿一百多里路，太远了。”
　　李明语重心长地说：“捎钱跟亲自去意义不一样，我联系好车了。去两辆车，走高速，往返最多一个小时，到医院呆一会儿就回来，中午又不在那儿吃饭。”
　　张小武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去！
　　一个小时后，张小武回到了办公室。刚刚坐在椅子上，手机响了。
　　张小武拿起手机一看，是弟弟打来的，他心里很不高兴，气呼呼地接通了，直吼：“我不是说了吗？我现在没时间。”
　　弟弟哭了：“哥，娘走了。”
　　张小武惊呆了：“什么？娘走了？啥时候的事？”
　　弟弟边哭边说：“十分钟前。娘临走时，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哥，娘现在还没闭上眼睛呢。”
　　张小武挂了弟弟的电话，趴在办公桌上，嚎啕大哭……
　　窗外，阳光依然明媚……

□熊燕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