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美食

母亲做的羊肉汆饭

  静隅朗日下,一股酸香蹿入鼻腔中,嗯,是娘的味道,是儿时母亲做的那锅汆饭的味道。汆饭是临汾当地的风味饮食。
  小时候,一入正月,我们的早粥晚汤,便是汆饭。特别是到了除夕,一大早,母亲把柴火灶膛烧得红红的,大铁锅里的水翻江倒海般地滚着,只见母亲把淘洗干净的小米麻利地倒入锅里,边搅拌边撇去浮沫,待锅中小米煮到七八成熟时,母亲拿着用柳条编好的笊篱,把小米捞在一个陶盆里,用手轻拢成倒扣的“喇叭”形,上边插上两棵剥干净的葱白绿叶。遇上年份好,手头零花钱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时候,母亲还会在“喇叭”粥上安放几颗腊月里就买好珍藏的核桃和红枣,再把用白面蒸出来的“喜兔子”和“大面鱼”也放上去,然后虔诚地端到堂前,摆放在祭祀祖宗的供桌上,等到正月初二便可以食用了。
  故乡“年”的习俗不能变,也永远不会变。母亲和婶婶大娘们一样,讲究正月里,生米是不能下锅做粥喝的,所以除夕捞出来的八成熟的小米吃完后,正月初十以后,再捞一次,保证整个正月都有汆饭喝。
  汆饭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带肋条骨的羊肉垛成小块、辣椒面、葱、姜、蒜末和母亲自己加工晒制的黑豆面酱炝锅后加水,烧出一锅油渍的汤汁,然后再加入切好的豆腐条、土豆粉条、海带丝、豆芽、黄花菜熬炖一阵,便做好了调制汆饭的配菜。
  母亲舀一勺除夕早上捞好的小米,倒在另外一只烧开水的铁锅里,粥熟透后起锅,再把做好的菜和汤倒进粥锅里,撒葱花,搁香菜,根据口味再配上些许母亲自己酿制的醋。翠绿的葱花漂在油亮红润的汤锅里,喝一口,酸爽香辣。有了这碗汆饭,这“年”就过得“滋儿滋儿”的,是真有味道了。
  我的幼年生活是苦涩的,但那些勤劳质朴而又贤惠的婶婶大娘们,用她们的巧手让家里的男人和孩子们最大可能地享受到了人间的真情和佳肴。
  美味总是不会被忘记,我经常在梦里梦到自己喝着汆饭,吃着油糕,就着脆生的黑豆芽,痛快儿地和小时候那样,过一个无比渴望和悠闲自在的正月。
  我常常感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虽然穷困,但不气馁;潦倒,但不鄙陋;平凡,但生活很有情调。这一碗汆饭就让人能惦念一辈子。

岳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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