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子夜

母亲的算盘

  闲来无事收拾储藏室,在角落里发现静静躺着的一个落满灰尘的算盘,古铜色的粒粒珠子完好无损,让我想起它与母亲发生的一幕幕往事。
  曾记得,母亲刚在医院上班时,工作岗位是收费员,这项工作离不开算盘,但母亲从没有接触过算盘。为了快点胜任此项工作,父亲便教她打算盘,从最初基本的“三遍三”到“九遍九”,到最后复杂的加减乘除,整个学打算盘的过程,对于母亲来说是一件既陌生又艰巨的任务。父亲手把手地教,母亲也认真且投入地学。我记得夜深了,那时的母亲还在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她一边念着珠算口诀,一边蹩脚地打着算盘。母亲有时会将算盘珠子个十位颠倒,使得得数大作小、小作大,时间一长,在一旁看母亲打算盘的父亲有时就不耐烦了,忍不住对她发脾气:“笨得要命!”但母亲并不气馁,每日还是勤加练习。一段日子过去,母亲总算掌握了珠算的加减乘除。再听母亲打算盘,那些珠子用她灵活的手指一拨弄,仿佛一件乐器,在我心田演奏出一首美妙动听的曲子。
  作为—名收费员,母亲不仅对待工作认真仔细,而且严格执行医院财务的规章制度,从没给自己打过“小算盘”。母亲的记账簿日清月结准确无误,账面一目了然,深受院领导的信任。她常对我们讲,做人要有底线,要有良心,有些买药的人弄虚作假,想开空头交药费报销条子,让单位报销,甚至有些人提出要给母亲好处,都被她拒绝了。记得有一天晚上,一位在学校上班的老师来到我家,还特意给母亲带了一瓶化妆品。母亲先是一愣,又说:“你把化妆品送给我干什么?”老师说:“我想让你在处方上盖些章,但我不买药,只是让学校报销,想弄点钱花,学校不会查。”闻此,母亲没给她好颜色,冷冷地说:“公家的章子怎么能乱戳,你把化妆品带回去吧!”一看这阵势,这位老师不敢再说什么了,赶紧拿了化妆品不好意思地走了。
  母亲还是个热心肠,有些农民来看病,有时买药钱带得不够了,母亲总会把自己的钱给垫进去。这其中有些人会来还钱,但有些人就一走了之了。尽管如此,母亲还是会这样做。
  有一年,县里组织财会人员参加打算盘比赛,母亲经过单位推荐,也去参赛。经过层层选拔,场场比赛,最后母亲还得了个三等奖。
  当然,母亲打算盘也有失误的时候。那一日,她给一个配药者算错了药费,多收了一块五毛钱。下班后,她没回家,带上钱匆匆徒步三公里,经过多方打问,终于找到了这位配药者,把钱还给了人家,配药者被她这种举动深深地感动了。
  现在,算盘早已淡出人们视线,大家都用电脑了。但母亲那认真工作的态度和热心帮助人们的记忆却会永远刻在我的心里。

□尹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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