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子夜

那回响着的戏音

  邻村有修谱,特意请来戏班祝兴。因此,这些天都能听到那空气中飘荡着的戏音。
  在我们这演出的戏叫“小刀戏”,俗称“庐剧”,是一种用本地话唱的戏。外人可能听不懂,可本地人听起来却特别亲切。戏台虽简陋也并不宽敞,可是,每场戏人群都把戏台围个水泄不通。
  演戏的演员一个个浓装艳彩,服饰也特别鲜艳,伴奏的也无非是二胡与锣鼓。我看戏纯粹是外行看热闹,具体演什么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这种看戏的氛围。
  看戏的人群中以中老年妇女为多,她们是庐剧的忠实粉丝,有些人还可以唱上几段。开戏前,乡亲们扛着板凳从家里出来,这些板凳就是他们流动的座椅。这些去看戏人的中,有老俩口、老姐妹或是女儿搀扶着腿脚不便的老母,最让我感动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背着白发苍苍的盲人老母也来瞧戏。虽然,老人家看不见,可有儿子的解说,想必,这戏开演在老人家的心里了。
  戏,精不精彩,只需看观戏人的表情就知道。演到精彩高潮处,台下的观众们会齐声喝彩或是报以阵阵掌声。当然了,看戏少不了笑声,特别是这用方言唱出的戏,别有味道。以至路过的行人也驻足观望,并不时捧腹大笑。
  对于乡戏,我是有点感情的。这缘于过世的母亲。她在世时,特别爱看戏,十里八村只要有戏唱,她跑断了腿也要去看。看戏的那几天,母亲的心情也格外好,干活时也会哼上几句。我跟着她看过几场戏,发现,一场戏下来,母亲眼睛都有些哭红,想来,母亲是入戏了。其实,人生如戏,戏里戏外都是一样。
  戏散场,看戏的人群也散了,那场面蔚为壮观。大伙又扛着板凳急冲冲地往家赶。瞧戏时,恍惚中,好似见到母亲的身影。可是,我知道,属于母亲的戏早已散场,这只是一种思念罢了。

□张帮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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