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经常跟爸爸到菜地浇菜。爸爸摇着辘轳一罐一罐地把水从井里摇上来,倒进水池,顺着水道进入一畦菜地。我负责看水头(看着水流到了什么位置),浇完一畦后改到另一畦。
爸爸样样数数的种了不少菜,茄子、辣椒、芸豆、韭菜、大葱、白菜等等。他白天上班,都是一早一晚来打理。然而,蔬菜是季节性的,过了季就没有了,尤其是冬天,家家户户几乎只有储藏的大白菜了。不过,为了调剂生活,爸爸还是有办法让我们吃上冬天见不到的蔬菜,茄子就是。
爸爸每年都种很多茄子,到了成熟期,一茬接一茬,根本吃不了,时间一长就老了,不好吃。不等长老,爸爸就摘下来,拿回家,然后一个一个地用刀切。他可不是切菜,而是切出了“艺术品”。爸爸在茄子上一刀一刀地斜着切下去,每刀下去都不切断,只切三分之二,保留三分之一,很快,茄子的这面就被切成了一片一片的,每片大约3毫米厚,特别均匀。然后,如法炮制,茄子的四个面都被爸爸切成了同样的形状。爸爸揪住茄子的两端,轻轻一拉,原本短短的茄子竟然被拉长了数倍,瞬间变成了一朵拉花,特别好看。
切完所有的茄子之后,爸爸将一朵朵“拉花”挂在院子里的铁丝上,晒干后储存起来,等到冬天享用。每年过年,爸爸都会提前泡发茄花,招待客人时改刀后做一盘干茄子炒肉,客人赞不绝口,总是吃得干干净净。
妻子第一次跟我回家过年时,爸爸也做了干茄子炒肉,妻子特别爱吃。妈妈记住了,嘱咐爸爸每年都给她留一些。后来,开发了大棚技术,冬天都能买到新鲜茄子了,爸爸妈妈的习惯依然不改。每当看到给她留的“拉花”,妻子都会感动得落泪。
把茄子切成花,是对生活的热爱,是对儿女的关爱。
□赵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