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何哉？盖非师不可为，而好为人师之心不足取也。夫人之学，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吾之长，或为人之短，而吾之短，亦或为人之所长也。故以先学助后学，以所长补所短，皆非无自而有，实宜相得益彰耳。则曰师曰弟子云者，尊之于彼口可也，而奉之于己心则谬矣。故为学日益，为道日损，师道之正者，不伐之教、不师之学也。
　　嗟乎！师道之妄传也久，而师之所自是者亦多矣！教人以明，非因其明，而人所以自明；玉汝于成，功匪在己，实人所以自成。师之圣者，其出人者非远，惟不伐其能；师之众者，其下圣者无他，缘自伐其功。心所以载性，性所以统心。虚静则纳成万物，矜持则悖逆本源。故圣益圣，愚益愚。好为人师者，非但自是所高，亦常鄙人所短耳。推此心也，为师则难为良师，为人则难至上贤也。世之所不推许，无可怪也矣！
　　圣人不自是。心之所明，众理具备，神妙无穷，不垢亦不净。不以成人而成己，亦不以成己而成人。惟其无主无依，是以载性统心，达以顺成。心之高明，万事兼赅矣。
　　余杏坛执教，将届三十寒暑，授渔传薪，小有所得。益思上善若水、教学相长之义，觉知化蛹为蝶、明德任责之理，故效昌黎先生《师说》作《新师说》，以自鉴自勖焉。

□张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