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子夜

平淡的日子幸福而幸运

  读梁晓声的《人世间》,有这样一句话深深触动了我,他写道:“走得越远,见识越多,认识的人越多,你就越能体会到:人这一辈子,你真的在意的,同时又在意你的人,就那么几个,这几个人,就是你全部的世界。三两知己,爱人在侧,父母康健,听起来平淡无奇,但已经是中等偏上的答卷了。”
  我何其有幸,有身体康健的父母,有疼我宠我的爱人,有相知相惜的知己,每天过着平淡无奇的小日子,是幸福,也是幸运。
  周末,回到父母家,我可以躺在沙发上,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做,静等父母投喂。多年前的一场大病没有打倒父亲,右手无法做精细动作了,他就学会了用左手,吃饭、穿衣、收拾房间,他做得有模有样。这些年,母亲一直坚持打零工补贴家用,我们从最初坚决反对到现在慢慢释然。或许在母亲眼中,“还有用”就是她人生价值最好的体现,这于她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而我作为女儿,没有权利剥夺她眼中的幸福。
  今年是我和爱人携手走进婚姻的第十八个年头了。当初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没有躲过中年发福的宿命,细密的皱纹爬满了额头和眼角,头顶的白发也越发明显。当初娇小如花的我也变得圆润了,脸更是足足大了一圈,曾经引以为傲的双眼皮、大眼睛好像越来越小了,双眼皮甚至有变没的趋势。好在,我们在慢慢变老的路上,依然珍视彼此,这些年紧握在一起的手,从未放开。
  那天一场暮秋的冷雨,在后半夜变成了薄雪,拉开了2023年冬的序幕。六点,和闹钟铃声一起响起的,是芸儿的微信消息:“丫头,变天了,多穿点儿!”我笑着回到:“好的,丫头,要照顾好自己哈!”两个已过不惑之年的女子,这些年早已习惯了称呼彼此为丫头,因为在我们眼中,另一个人永远是十七岁初遇时的样子,是她伴我走过了最苦最累的高中时代,因为有她,那些深埋在题海里的日子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在为了生活疲于奔命的路上,我们永远牵挂着彼此,即使忙得顾不上见面,我们的感情也从未疏远。
  丽邀请我们几对夫妻在家里小聚。这年头,能请到家里吃饭的,绝对是真朋友了,即使我喝的是果粒橙,和他们的白酒碰在一起时依旧坦然。这是我们相识的第二十个年头了。我们一起读的技校,一起进厂实习,一起从面对大型设备的茫然无措到如今能步履如飞行走在轧线的每一个角落。仔细回想,这些年,我们好像从未分开过。接下来的岁月,我想我们会一起走下去,即使有一天步履蹒跚,依然也能彼此搀扶。
  其实人生就是一个不断遇见又渐行渐远的过程,感恩那些愿意留下来陪我的人,比如父母,比如爱人,比如好友。而我能做的,唯有珍惜,珍惜他们的碎碎念念,珍惜有他们相伴的岁岁年年。这于我,是幸福,也是幸运。

□张晓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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