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谚说，“立冬快拔菜，不拔受霜害”。果然近日飘起雪来，气温骤降！收白菜，全家总动员！
　　白菜地在家门口东北方向，出家门不到20米。这本是邻居家的自留地，因为见妈妈喜欢种地，便分了一半给她。每年进入二伏中，妈妈便会撒下菜籽，间苗、拔草、浇水，每天精心侍弄、细心呵护，像抚育她的“孩子”一般。
　　村里格外凉，加上家里地势高，温度又会低上几度，上午十点，我们往家赶。到家时，5米见方的菜地里已经有7个人在劳动了，帮忙的邻居、串门的亲戚，当然少不了爸妈，有的拔、有的刨，好不热闹！我们也赶紧投入“抢收”之中。
　　五六十颗白菜很快就被全部拔起，大家开始把白菜码在菜地旁边提前挖好的长方形坑里。这是农家的简易“菜窖”，两米长、一米宽、一尺深的“浅坑坑”，上面盖上棉被，就可以保护白菜度过漫漫寒冬。据说这样保存的白菜新鲜，我想应该是白菜根虽然拔起，却依然没有离开生长的土地的缘故吧！
　　这时，再看爸妈，他们俨然一名“指挥官”，我们是指那打那的“士兵”，码起的一排排大白菜是“战利品”，爸妈的脸上都露出舒心的笑容。我想，此时他们心里的那份满足应该已经远远超出了春华秋实的“种地情”。是啊，“卷”了大半辈子的父母，贫富贵贱已然不是那么重要了，听话的儿女、热心的邻居、和睦的亲情、健康的身体，是他们期许的最好的礼物。而“半躺”的中年一代还没有真正释然，正在“卷”和“被卷”的小朋友没法停下。
　　两小时结束“战斗”，我便有时间欣赏眼前的“风景”了。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大白菜在阳光的映照下越发鲜亮清翠，一片片张着的、包着的叶子上都闪烁着油晶晶的亮光，展现着冬日里鲜有的生机和活力。走近了仔细端详，张合自如、纹理清晰、水嫩纯净，白的似玉、绿的似翡。初冬黄土地里长出的白菜，仿佛一颗颗“玉白菜”，比平常人家的“翡翠白菜”摆件不知美了多少！
　　今年夏天少雨干旱，入秋又多雨潮湿，但我家的白菜却长势喜人，胖娃娃似的，足足有十几斤重。妈妈说，因为浇地勤，没有耽误长。
　　初冬的阳光清冷，偶尔还会刮起凉风，我“固执”地站在地头，“贪婪”地望着这颗颗“玉白菜”，唯恐被厚厚的棉被掩盖它的美丽、被时间掠去它的容颜。
　　旷野、蓝天、白云、黄土、绿菜，勾勒出一幅冬日的美丽图画，恬静而独特。在这样的美景里，品尝着厚重的黄土、清香的白菜、正午的暖阳炖出的美味佳肴，幸福和温暖顿时在心中涌动。
　　傍晚六点，天已大黑，我们启程返回。心里还不时回味妈妈说起的那句话：因为浇地勤，没有耽误长！庄稼如此，人生亦如此。作家柳青在《创业史》中写到：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往往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

□石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