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子夜

把象棋当作生活的调味品

  去年父亲为了帮我,从老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每日接送孩子、做饭、洗衣便成了他的日常工作。还好在这些工作的间隙,他还能抽出个把时间来满足一下自己的业余爱好。
  父亲年轻的时候就对象棋特别着迷,而且尽得爷爷真传,家里的叔叔伯伯都比不上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父亲骑自行车到20公里以外的地方工作。晚上一回到家,他便累得瘫软地躺在炕上,连妈妈招呼他吃饭也懒得动。看着疲惫的父亲,我想今天他应该不会出去了吧。可是七点的钟声刚响起,他便一骨碌爬起来,对我说:“妮儿,爸带你出去玩。”此时闻声而来的妈妈便忍不住又发起脾气来了:“走,走,走,那象棋就这么好?把你的魂儿都勾跑了!”父亲赔着笑脸说:“就玩一局。”我知道,妈妈虽然每天都在抱怨父亲爱下象棋,却没有一天是不默许他出门的。于是我也高高兴兴地跟着父亲出门了。
  还没走到父亲的象棋基地,我便听到有人大喊:“大张,咋才来呀,就等你救场呢。”我们父女两个响应召唤加快脚步,来到棋摊时,一边的座位已经让了出来。父亲在众人的催促下一屁股坐下来,一番深思熟虑后,便开始过五关斩六将,最后一声“将军”是必不可少的。那时的我看着父亲英姿飒爽的样子,觉得象棋一定是有魔法的,它能一下子就把父亲一身的疲惫抖得一干二净。
  “马走日,象走田,老将坐阵宫里转,炮隔子,车直行,卒子向前不能返……”这就是为了弄清象棋中的魔法,我缠着父亲学来的口诀。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领略到其中的奥秘,反而被同学们的跳绳吸引而去。再加上后来外出读书、工作、成家,象棋也就淡出了我的视线。
  如今象棋又随着父亲的出现重新回到了我的视野中。最初我一直没注意到在女儿学校到自家的路途中间竟然也有那么一个秘密的象棋基地。那天和父亲一起接孩子回来的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大叫一声:“老张,快,快来下一盘。”父亲看了我一眼,回过头说:“不行不行,今天闺女在家。”可独自守在棋摊前的大爷却哀求道:“象棋瘾犯了,两天没下了,江湖救急吧,就一盘。”看着老人家可爱的表情,我忍不住笑着说:“爸,下一盘吧,好久没见你下棋了。”女儿也凑过来对我说:“我姥爷可厉害了。”我们三代人驻足在这简易的棋摊前,父亲坐镇指挥千军万马,我和女儿迷失在了他一声声的“跳马”“将军”之中。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父亲意犹未尽,女儿被路过的同学拉去说起了悄悄话,而我却突然顿悟了多年前没有学到的象棋魔法。
  生活平淡无奇,周而复始,而“象棋”就是生活的调味品,有了它,平淡的生活才更有滋味。

□张丹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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