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其名,只见其身。看起来有两个麻雀那么大,背部、翅膀和长长的尾部,都是清澈明亮的天蓝色,肚囊是绒绒的雪白色。不知道它确切的名字,那就叫它“蓝翎小鸟”吧。
它飞起来的姿势真好看,像一架袖珍版的滑翔机,酷似一个静止飞翔模式,安安静静的,不像喜鹊嘎嘎地闹个不停。两只翅膀打开后是一个均匀递减的扇面,真是太美了。
我在公园跑步,它就在前面的树稍上,好像跑到哪里,它总会出现在前面的树上,像是给我鼓励、给我加油的一只鸟、一群鸟。又不像麻雀那样叽叽喳喳喧闹不止,它们温文尔雅地看我跑步。
公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这些鸟来,是城市环境的改善、向好,让更多的鸟类都来此安家、歇息、越冬。
只是到冬季,如果再有一场大雪,它们就无处觅食了,而它们又不肯说服自己,到地面上来。据我所知,只有为数不多的鸟能安心地落在地面上觅食。比如说麻雀。
去年冬天,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在树上挂一个喂食器。我知道,这样的帮助可能会改变鸟类生活习性,可我还是要做一个喂食器,解它们燃眉之急、饥饿之苦,我只希望它们能渡过难关。
说干就干,满心欢喜地做好了喂食器,系在了一棵视线通达的白桦树的枝条上,想着会有许多蓝翎小鸟飞下来觅食。可是自从挂上后,一连两天,没见过一只蓝翎小鸟。这是怎么回事呢?它们真的不吃嗟来之食吗?我忽然敬佩起那些我不知名字的蓝翎小鸟来。我又想到,也许是我投放的喂食器离地面太近,人来人往的,小鸟会受到惊吓。可是我又没有置放高处的能力,怎么办呢?为此,我还找到了公园园林绿化部门,让他们帮助我把喂食器放到更高处。他们很容易就解决了。用更长的绳索,把树干当成定滑轮,再把绳索投放到另一侧,轻轻松松一拉就把喂食器拉到了高处,那是蓝翎小鸟打闹栖息的高度。底下绳端系牢,防止绳子开扣。第二天晨练,整个喂食器空空如也,兴奋到了极点的我,哪还顾得上晨练,一路小跑到家,取来更多的小米,放下喂食器,灌了满满的一瓶,赶紧拉到刚才的高度,这也许是它们认为与人类保持安全距离的高度。蓝翎小鸟一只、两只、三只,如一架架美妙的“滑翔机”,十几分钟就来了几十只,它们安安静静觅食,柔弱而文雅。
在此之前,我在公园附近居住有二十年了,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小鸟,见过最多的就是叽叽喳喳的麻雀,偶尔有一两对儿穿着剪尾服的喜鹊来此歇息,仅此而已。可现在城市环境建设越来越好,党和政府加大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加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文化理念早已深入人心,人们的潜意识里越来越重视和爱护环境了,那些曾经望而却步的鸟类,看到了我们人类的真心、真诚,以及为自然、为我们和鸟类的家园改善的环境,高大多样的树木,盎然丰美的植被,特别是不再捕杀美丽可爱的鸟类了,鸟类才重拾信任,才得以在此处安家、歇息、越冬。
我看到非常喜人的画面:一只蓝翎小鸟正在觅食忍冬果,小小的忍冬果又红又亮,像红玛瑙一样;一树一树,连成一片,又像燃烧的火焰。蓝翎小鸟离我并非很远,它把红果衔在喙里,一口一个。我站在忍冬树前,静静地看它,一种欣赏的目光。它像个小机灵鬼,警惕性极高,东张西望,脑袋不时地转动。直到它飞离,我才长出一口气。尽管冻得我瑟瑟发抖,但生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鸟类,第一次安安静静地欣赏鸟类优雅的觅食。
我生活的这座城市不仅是人类的家园,同样也是鸟类的家园,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鸟类在小城安家,在公园安家,在绿树上安家。它们不再是猎杀的对象,而是被呵护的对象,是我们的好邻居、好伙伴、好朋友。要知道,树林里有了鸟,沉寂的树木才有了生趣与活力,树林才有了树林的样子,幸福的生活才有了动感与韵律。
鸟鸣园逾静,心闲人更清。小城公园这个美丽的“生态文化公园”,有美丽的绿树,有芳香的青草,有和谐的鸟鸣。
□朱宜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