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放着五个大花盆，一溜排开，每个花盆里种着3株玉米。如今玉米已长至一人多高，宽大的玉米叶子互相交叉着，像一道绿色的屏障。
　　起初花盆里栽的是万年青和橡皮树，养着养着就枯萎了，母亲说种这些绿植哪有庄稼好养活，就拔掉种庄稼。冬天的时候，母亲在每个花盆里撒下一把小麦，没几天小麦就发芽了，而且长势喜人。葱葱绿绿的小麦让阳台呈现出无限生机。来年夏天，小麦秀穗后，儿子每天早上跑到阳台上观看，眼看着麦穗一天天变得饱满，便问母亲：“姥姥，这麦穗可以吃吗？”母亲说：“麦穗不可以直接吃，但把小麦磨成面粉就可以吃了，不过咱这小麦太少了，等成熟了姥姥带你去公园喂小鸟，好不好？”儿子高兴地又蹦又跳。小麦成熟后，母亲用剪刀把小麦从根部剪断，留下长长的麦茬，又种上从老家带来的玉米种子。母亲把小麦束成一小捆，星期天带着儿子去公园喂小鸟。
　　玉米苗长出麦茬后，母亲用小铲子给玉米松土，同时把麦茬铲翻。看着母亲这熟练的操作，我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带着我去玉米地给玉米松土的情景不由浮现在脑海。
　　母亲从郊区的一户人家找来羊粪和牛粪，碾碎，撒在花盆里，给玉米施肥，每天戴着老花镜弯着身子给玉米捉虫子。玉米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一天天长大，甚至睡梦中我都能听到玉米拔节的声音。当街上有人卖嫩玉米的时候，种在花盆里的玉米也能吃了，母亲掰了两个玉米棒子煮熟，儿子啃了一口，直呼好吃。
　　那天我去阳台上开窗透气，外面刮着小风，风吹着玉米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给人一种驻足田间地头的错觉。我忍不住拿出手机，以身后高大的玉米为背景，拍了几张照片发在朋友圈，有好友留言：这是种在阳台上的玉米吗？太有创意了，明年我也种！
　　母亲种在阳台花盆里的庄稼，也像那时在老家种地一样，严格按着节令播种管理，年复一年，年年如此。我知道母亲种的是一缕乡愁，一丝念想。

□闫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