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夜读

讲述现代出版之父阿尔多·马努奇奥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书籍是怎样炼成的》节选——

阿尔多在你我之间

  •   阿尔多·马努齐奥是历史上第一位真正的出版人:他创造了现代出版业,重新采用八开本形式出版经典著作,发明了索引和书封。此外,他还发明了意大利斜体,与出版商一起创造了新的字体,并在书籍装帧方面应用了多项创新技术和设计,同时他还与其孙子一起创建了标准化的标点符号系统。本书按照时间顺序,讲述了阿尔多的一生,从他早年在罗马学习开始,一直讲到他的后代;当然,还有当时欧洲印刷书的中心——威尼斯。
      试想一下你此时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读,可能正坐着或者躺着,当然此时你默不作声,也就是说,并没有像学校里老师要求的那样,当着其他同学的面大声朗读。你正在做的这件事,即阅读,会给你带来快乐,同时也能增强你的知识储备。事实上,如果阅读不能让你感到满足,你也很可能会忽视其带给你的好处,即知识量的增长。
      吸引你注意力的物体是一个纸质的长方体,几百克重,轻便且手感极佳,纸上印有工整且清晰的字体,其中不时会出现几个斜体印刷的单词,例如书籍的名称或外来词。书上的词句通过使用一系列我们称之为标点符号的记号变得更容易理解。这些标点引导我们阅读、指示停顿及表明其层次结构,它们或简化阅读,或是指出哪里需要重读,总之有助于我们对文本的理解。
      当然也很有可能,一旦你注意到书架上或者书店柜台上的这本书,就把它拿在手里,翻开封面,以便能够看一眼扉页,读读书名和副标题,顺便了解一下作者和出版商分别是谁。要是标题让你有了些许阅读的冲动,你就会往后翻几页,然后再翻回到目录,对照着之前浏览过的正文,希望能知晓这本书大概在讲什么。现在,你已经决定了是把这本书放回书架还是买下来。但既然你还没合上手中的书,就说明它符合你的标准,然后就去收银台结账了。
      欢迎来到阿尔多的世界,他是历史上第一位出版商。你刚刚读过的几行关于书籍的所有内容,包括阅读和购书的一系列的描写,都要归功于他。在此之前,图书出版商只是简单的排版师:他们根据自己预测的销售潜力选择要印刷的作品,但没有明确的出版计划。此外,他们也很少关注出版物的品质。例如古版书,又被称为“摇篮里的书”,即1499年底之前印制的书,其中的印刷错误数量时至今日仍向我们揭露了著作缺乏准确性、排版草率、没有认真检查校样。而这一切都因为马努齐奥的出现而改变。正如意大利威尼斯大学出版和书籍历史学家马里奥·英费利塞所观察到的那样,阿尔多确实“可以被誉为现代出版商这一职业的创始人,也就是说,他用自己所设想的一套严谨且连贯的文化方案和书籍打交道”。马努齐奥使书籍成为“过去五个世纪促进人类知识积累和传播的最有效的工具”。
      卢多维科·圭契阿迪尼是一位佛罗伦萨贵族,居住在比利时安特卫普,是著名的弗朗切斯科·圭契阿迪尼的后人。1567年,他出版了《尼德兰全貌介绍》。尽管那时阿尔多已经逝世50多年,但卢多维科在文中仍谈到了他:“在所有人看来……他真正地简化了印刷步骤,让印刷品变得完美,是因为经他之手的出版物是如此纯粹和整洁,尽管没人提过这一点,但当时大家都只想找阿尔多出版书籍。在阿尔多之前……人们认为印刷品都是巨大的、笨拙的、不正确的,不想多看一眼,也很难让人爱不释手。但他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判断力,改变了这些不好的印象,还进一步促进(正如我所说)了完美的格式和规范。”
      阿尔多是一个非常有文化的人。他能流利地使用古希腊语与人交谈,能将希腊语视译成拉丁语,反之亦然。他还学习过希伯来语。他心中有一个非常具体的出版计划:用希腊语出版、印刷古希腊经典著作。后来,他把计划扩展到拉丁语经典和通俗意大利语作品。人们对阿尔多出版计划的最有力的概述是“无国界的人文主义”。多年后,伊拉斯谟评价道:“即使他的图书馆被房子的窄墙封闭,阿尔多也打算建立一个除了世界本身之外没有其他边界的图书馆。”
      阿尔多给自己制订了一个计划,简单解释了自己的雄心壮志:“出版所有值得阅读的东西。”然而他的功绩并不局限于此,马努齐奥也是一个极为敏锐的企业家。如果说他是为了赚钱才开始从事书籍印刷,那就太夸张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通过印刷出版物他赚到了钱,这笔钱足以保证他自己和继承人过上相当优渥的生活。现代出版商有两个特征,即文化知识和创业能力,而阿尔多就是将这两个方面结合起来的第一人。在他开始这项事业之前,学者和印刷商之间仅存在商业关系。作为一位在学术界享有盛誉的学者,马努齐奥克服了文人与商人之间的偏见和误解,这使得席卷整个印刷出版界和文化界的革命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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