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中常常会记录下一些行为有悖于常人的有趣的人,在阅读《梦溪笔谈》时,就发现了三位灵魂有趣的人物。
赵忭担任成都转运史的时候,有时需要在辖区内巡查。在那个时代,当官的出巡是很讲排场的,前边要鸣锣开道,后边还要有八抬大轿……威风凛凛、好不气派。但赵忭出巡的时候却很特别,他不带随从人员,就自己微服私访。随身只带一张琴、一只鹤,闲着的时候,就弹琴、看鹤,非常有生活情趣。有一回,他出巡的时候经过青城山,遇到下大雪了,就住在了旅馆里。旅馆里的人不知道他是行政长官,便很怠慢他,有的人还戏弄他,但他也没有和他们计较,更没有暴露身份,只是专心致志地弹琴、看雪、看鹤,颇有一番雅兴。
梅询做翰林学士时,有一天要写的诏书很多,构思很辛苦,修改很麻烦,改来改去也改不好,他就心烦了,感觉很累,便拿着纸笔沿台阶来回踱步。这时,他看到一个老兵躺在太阳底下,伸着懒腰晒太阳,样子非常舒适。他很羡慕这个老兵,就说:“真畅快呀!”那个老兵回头瞅了他一眼,他便问道:“你识字吗?”老兵回答说:“我不识字。”他便感叹道:“不识字就更快活了!”
阳翟县有个叫杜五郎的人,住在离县城三十余里的地方,有两间房子,一间给自己住,另一间给儿子住。屋前有一个院子,用篱笆围起来,有一个篱笆门儿。据说,这个杜五郎已经三十年没有走出过篱笆门儿了。县尉孙震曾经去拜访他,问他三十年不出门的原因,他手指着门外的一棵桑树说:“这是讹传,十五年前,我也曾走到这棵桑树下乘凉,怎么能说我三十年不出门了呢?”孙震又问他靠什么过日子,他回答说:“早年靠给别人算命卖草药过日子,后来别人给了我三十亩田,儿子长大了也能种地了,我就不用再算命卖草药了。”又问他平时都做些什么,他回答说:“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干。”问他看书吗,他回答说:“二十年前也曾看过一本书。”这个人神态气度悠闲旷达,精神饱满心情安逸,一看就是一个对生活没有过高要求很容易满足的人,因此他过得很幸福。沈括在讲完这个故事后,感叹道:“我听了不觉肃然起敬,把烦恼和疲惫都忘了。”
以上三位古人,率性而为、天真率洁;个性飞张、不尚雕琢,表现出了一种洒脱、超然的人生态度,值得我们现代人学习。
□唐宝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