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版:综合

徐有功说失出是小过

  武则天时,有的人为了升官,经常引诱一些官员的奴婢告发其主人有谋反问题。长寿二年正月(公元693年),皇嗣李旦的德妃的父亲窦孝谌,任润州刺史,有家奴用妖术恐吓德妃的母亲庞氏,庞氏害怕,让家奴夜夜祈祷,结果事情泄露,武则天下诏让薛季昶调查,决定将庞氏处斩结案。庞氏的儿子申诉到徐有功名下。徐有功审查之后,下令停止行刑,奏闻武则天,将庞氏无罪释放。
  薛季昶办的一个死刑案,被徐有功给释放了,薛季昶心怀不满,就反奏徐有功“阿党恶逆”。武则天听了薛季昶的话,将徐有功交三法司审问,三法司也听信薛季昶之言,竟决定将徐有功处以绞刑。徐有功十分感叹地说:“岂我独死,诸人永不死邪!”他的意思是说:“我给那些冤狱平了反,虽然我一人死了,而那些被我救了人都不会死了,我很欣慰!”他吃完断头饭之后,倒头便睡,将扇子盖在脸上。人以为徐有功表面刚强,而内心实际很恐惧,便偷偷察看,却发现他已经睡熟。
  武则天知道了情况,亲自召见徐有功,问道:“卿比按狱,失出何多?”意思是问他:“你在断案中有过多少次放纵罪犯的事?”有功回答:“失出,人臣之小过;好生,圣人之大德。”武则天听了此话,半天无语。徐有功并不否认自己断狱中有“失出”的问题,这可以看出他的人格和办案风格。
  当代刑事司法中所谓“出入人罪”的问题,古代也是存在的。有故出、故入,有失出、失入,当然是故出、故入的性质更为严重。失出即是判处失于宽容,给被告人作了从轻处理,虽然也有违法律,但在某些具体案件的处理上,正是契合了儒家的“哀矜折狱”之道。《易经·系辞下》有云:“天地之大德曰生。”徐有功敢于同武则天争论失出的问题,就是认为自己失出是小过,而对国家来说则是合了“大德”的治刑之道。

王泽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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