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版:文化视线

我和桃花有个约会

  •   山西是民歌的海洋,如果在众多的山西民歌中选出一首歌魂来,我选《桃花红杏花白》,如果你硬抬杠是《人说山西好风光》,我也只能嘿嘿了。
      桃花红来杏花白,我重点想说桃花。桃花是无数文人墨客心中难以释怀的一个心结。唐朝崔护的一首惊为天诗的《题都城南庄》,为世人奉献了“人面桃花”的美丽景象和无限哀愁。一首美到心碎的古诗词,完全是因为桃花的衬托。
      桃花也是春色的象征,否则就不会用“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来形容大自然的花季更替了。在我国北方大多数地区,春天里最为绚烂、最为壮观也最被人津津乐道的花就是桃花了。今年四月,我乘高铁行进在晋南大地,突然便陷身在一片花海之中。那铺天盖地的桃花,那一望无际的桃花,那没完没了的桃花,真真把我惊着了。高铁疾速地行进着,那么快的速度,那么长的时间,怎么都跑不出晋南平原上那一片花海。时空仿佛都凝固了,我的灵魂也凝固了。
      桃花看起来是那么圣洁,但它却不嫌弃任何一块土地。无论闹市园林还是荒山僻壤。那一年我乘一辆旅行车出山西经陕西、宁夏,到青海的青海湖去看油菜花,但不承想却让精灵般的桃花攫取了我的内心。从太原出发,一路往西北行进,沿途都是荒凉、贫瘠的荒原和戈壁,植被很差。我正为窗外枯燥的景色感到无聊时,猛然被山间那一抹又一抹的桃花吸引了。好美艳的桃花啊,你和你生长的环境反差太大了。在荒芜人烟的山野沟坎上,你就那么肆意地绽放着你的美。我也真是太幸运了,在桃花盛开的季节,在大西北看到如此壮观的桃花。一路穿行在荒原、戈壁间,一路都是桃花娇艳的身影。
      更幸运的是在宁夏银川看到了雪打桃花的奇妙一幕。那一天我们夜宿银川,第二天一早出门,便看到满城的桃花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围裹了,那婀娜怒放的桃花,扬脸承接着一片片飘飘洒洒的雪花。场面太美丽、无法言表。在感叹自己是何其幸运的同时,也在暗暗思忖,这大雪对桃花、对桃树是否幸运。据说果树开花时遇到下雪,到秋季就不结果了。幸也?不幸?不结桃子,是不是就能好好歇一歇。歇一年之后,再绽放自己的美,再结自己的果,也很不错噢。嗨,不小心走神了,还是快快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雪打桃花吧。看来世间的美景不只雨打芭蕉雪打灯。
      桃花,像精灵,有时被艺术家们表现为不同意义的魂魄。王潮歌的情景剧大作《又见平遥》,便把桃花点缀在全剧的始终。《又见平遥》主题音乐,背景音乐都是山西那首著名的民歌《桃花红杏花白》,同时还伴以桃花瓣的漫天飞舞。桃花被象征为灵魂转世,承载着剧中那些为义献出自己生命的平遥先人的生死轮回。
      《又见平遥》在艺术上的一大突破,就是让观众和演员一起来参加演出。特别让我记忆深刻的场景是发生在剧中平遥古城的一幕。时间是清代的一个黄昏,这个黄昏也是为义赴死的平遥先人的灵魂回归的时刻。古城大街上人来人往,作为观众的我,也行进在街上。这时一个扮演老者的演员走向了我,说“这位客官,请留步。”接着便将一串串了红枣的项链挂在我的脖子上,正在我一脸诧异的时候,老者说道:“明年桃花再开的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我愣神了,这位老者扮演的是人还是灵魂。
      桃花丛中是最容易发生奇异故事了。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每年清明节都要到太原周边的烈士陵园扫墓。对这一天,学生们是很期盼的,这可能是一年中唯一外出的机会,既有庄严肃穆缅怀先烈的仪式,同时也有野餐、赏景,领略山川地貌的轻松时光。那一年,我们清明节到双塔寺烈士陵园扫墓,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在当时,整个太原城就属双塔寺的桃花开得规模大、有气势。到了野餐时节,也就是扫完墓最放飞自由的时候,我便想找一个上好的野餐地点,于是往桃花林的深处走。正行进间,突然在桃林中看到一个青年女子正领着一个小女孩在桃林间玩耍。两个人的衣服穿得特别艳丽,而且都长得特别好看。恍惚间,觉得自己走进了蒲松龄的狐怪世界。正愣神呢,那个美丽的青年女子,对走到近前的我说:“你能给我们摘一束桃花吗?”我不知所措、笨手笨脚地踮起脚尖为她们摘下一枝最美丽的桃花。那场景太过美好,以致我很长时间一直不敢确定那两个人是不是花精、树精,抑或是狐仙演化的。写到这里,我不禁联想起崔护的那首《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怀疑身处唐代那么有诗情的崔护当时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世界,那美丽的女子是不是一个精灵。
      前一阵杨幂、赵又廷主演的《三生三世 十里桃花》电视剧很火,本来这种玄幻剧,我是不看的,但冲着这部剧的剧名里有桃花二字我便看了。其实是很不错的剧,想象力够丰富。一生一世的爱恋已属不易,三生三世的相亲相虐、相离相合、相偎相依,能不让人纠心吗。而且剧中的十里桃林也是美轮美奂。那些天我刚搬到公园边的高层楼房,那些天桃花正在盛开,那些天我挤出时间看《三生三世 十里桃花》。坐在我房间观景阳台上,一边俯瞰公园里的灼灼桃花,一边观看剧中天宫瑶池的胜景和凡间山山水水的美丽,我也是醉了。

    赵冰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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