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副刊

凝结孝文化的清代石头桥

  •   大同市天镇县张西河乡大桥村,有一座屹立了近200年的清代石头桥,叫便行桥,这里还流传着“先有便行桥,后有大桥村”的说法。该桥位于外长城南侧、明清时期的“官道”上。这条明清官道相当于今天的高速公路,是国家和地方货运物资、邮件传递,特别是帝王巡行、军队出征回朝的快速通道,也是开展明蒙边境茶马贸易的主要通道和国家税收的重要依赖,还是长城内百姓由张家口“走西口”的主要路径。当年,康熙皇帝御驾亲征漠西蒙古准噶尔部走过这条路;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时慈禧西逃也走过这条路。
      明清官道贯通大同东西,天镇县在大同之东,而在大同之西的今云冈区高山镇也有一座石头桥,叫怀德桥。该桥位于明代大同镇高山堡西堡门出口附近(高山堡和聚乐堡分别护卫大同的东西两翼),是晋商从宁鲁口、杀虎口“走西口”去往归化(今呼和浩特)、包头乃至欧亚丝绸之路的必经之桥。怀德桥周边出土的石碑记载,该桥修筑于清道光二十一年(1841),竣工于翌年秋季。此桥花费巨大,主要由归化、大同、左云三地的巨商大贾捐助修造。怀德桥与便行桥长短相近,但便行桥因更高、更精美,其建筑成本当然也更大。
      便行桥由本乡富商曹弼所建。曹弼1787年生于天镇县城西3公里的水桶寺村,为县廪生(由县财政按时发给银子和粮食补助生活的科举生员),拥地数百顷,是当地有名的“大款”。明代大同镇属于九边重镇之次或首(总体上以宣化为首,明蒙关系特别紧张时以大同为首),朝廷允许这里置卫屯田、纳粮开中。“隆庆议和”后,边境贸易出现了“贡使络绎,商队接踵”的繁荣景象,不仅促进了山西商帮的兴起、发展和壮大,也促进了冀蒙等各地商贸业的日趋兴旺。到了清朝,大同由边关重镇变成内地,长城内外各民族间的商贸活动更加频繁。曹弼应时而起,循着“经商、赚钱、买地、种、养、加、再经商、赚钱”的良性循环方式,较快完成原始积累。
      然而,曹弼在崛起的过程中并没有走“为富不仁”的路子,他厚待乡民,赈济乡邻,施舍庙宇。而他的这种德性得益和缘起于一个孝字。其母年事已高,身体欠佳,他不仅“又敬不违,劳而不怨”,还“唯其疾之忧”。为了给母亲增寿祈福,他时时想着积德行善做好事。当时,便行桥因位于沟深坡大、连续转弯之处,车祸频发。为此,清康熙元年(1662)官府投巨资建成东西“双成桥”。但没过几年,西桥就被洪水冲毁,仅存东桥(现东桥为大张公路桥涵)。百年来,这段官道竟然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索命路”。曹弼便筹措资金,招募人马,发愿倾家荡产也要修成这座桥。
      清道光六年(1826),在举行简朴仪式后,便行桥开工始建。之前,听说曹弼要修便行桥,全县上下既钦佩、振奋,又出力支持。县衙派官员帮助规划设计图纸及沟通设置便道,石匠、泥匠、小工主动请缨参与施工,拉石、运水、营炊造饭的民众都愿意热心参与。就这样,挖地基、备砖石白灰、砌根脚、垒桥体、立护桩栏板,举凡一应活计,有序不紊。便行桥建造得非常讲究,单孔敞肩石拱桥构造,桥面全长18米,宽约5.6米,全部是30厘米左右的自然方石板铺就,并在两侧各延伸了十多米的石头质路面。桥面石板开出榫卯结合的凹槽,以铁锭轧入,确保石块之间的紧固。当修到桥面装饰配套工程时,42岁的曹弼听从众人好意,在桥的花岗石雕花护板两边各设置玄武岩护桩21个,上雕形态各异的小狮子42个。每个狮子,都面向桥面的中心石。
      历时3年,便行桥修好后,百姓又称之为通惠桥。曹弼就在大桥两旁购置18亩耕地,盖了一处土房院,专门守护东西二桥,帮助过往百姓。很多人敬慕曹弼高德,就陆续迁居这里,形成了大桥村落。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曹弼舍巨财为母祈寿、造福民众的爱心善举,在当时就广受民众热爱和尊重,得到了官府的表彰。光绪十六年(1890)《天镇县志》记载,天镇县衙旁的忠义孝悌祠内共供奉了17位天镇县历史先贤,其中就有曹弼的塑像,“岁时节庆,受县人公祭”,其母也受到县人“旌表”。
      如今,这座便行桥依然屹立如初,不仅方便百姓,而且时时向路人诉说着中国古代传统德孝文化的故事,忠告世人:百善孝为先,在家孝敬父母,为官体恤百姓。公生明,廉生威,厚德载物,无事不成。

    李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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