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副刊

我来花已开

——读散文集《汝来看花》

  一直相信尘世万物存有隐秘的牵连。众生平等,没有谁比谁更具有话语权,人类也不例外。说到话语权,相信植物的话语更美妙,更动人,它们借助那些四时不同的花儿,告诉我们对这尘世的认知。这个认知是看花人对那些或盛开,或灿烂的花儿的认知,也是自身对这个尘世的认知。总之一句话,你所看到的尘世万物,便是当下最真实的你自己。
  相信指尖也是这么认知的,她的新书《汝来看花》里的35支花朵,或在春,在夏,在秋,在冬;它们或艳,或清,或真,或朦,或者是它们什么都不是,只想做真实的自己,这些认知都是人类给予它们的。即便是它们呈现的各种花色也是人们强加给的,对于它们而言,这是自己最真的面目,无须人类的分类标榜。现在,指尖想告诉我们她对这个尘世的认知,只是,她借助了那些花儿,是花儿的解语人。我们来看花儿,更多的是看指尖对自己,对这个尘世的认知。
  我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打开这本书的,其时,清爽的阳光自蔚蓝高天照耀,阳光中包藏着的清香气息,这清香来自天外,不沾染丝毫的尘秽。本书以梅花开篇,我想这是指尖的刻意而为。梅花盛于寒冬,是打开春天的那只柔荑。“那梅,仿若画里探出来的精魄,带着一点俏丽,又带着一点清冷。”这句话可以领悟到梅花是生活在俗世里的仙子,它的俏丽与清冷又像极了邻家的女子。沾染了那么一点点的烟火气息,却更添俗世魅力。
  35支花儿,我最喜桐花,其次是紫菀花。我喜欢它们的紫色。纷杂的色谱中,我对紫色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曾经用紫色形容我的世界,这个世界是独属于我的,有别于他人喜欢的紫色。桐花的紫与紫菀的紫是明显不同的。桐花的紫带着缥缈的神韵,宛如是从一场大雾中穿越过来的精灵,袅袅中唱着梵音,眉眼里还带着丝丝地安稳与清亮;紫菀的紫是铺天盖地的,是从自己的内心里生长出来的,便有别于其他植物花朵的紫。想必指尖应该也是这样认知的。“真正的紫菀花,其实是一种特殊又强大的植物,不依附,不卖弄,不求,不怨……”指尖的这句概语无疑说中了紫色所指向的内在意义,都是属于植物的花朵,而紫菀花因为紫色被独立出来,它是逸世的,它的色彩与梅花的天外来香形成反差对比,又凸显出,梅花来自天外,紫菀生于尘世,孤傲于尘世之上。
  起初喜欢紫菀花,是从它的一个别名开始的。很早就知道返魂草,也知道返魂草的药用功效,伤风感冒,火及肺部,声声咳嗽来自呼吸道的下端,已经累及肺部,此时便用返魂草饮片煮水,待凉至80摄氏度左右冲调刺槐花蜜饮服,几剂下去,整个世界便安稳了。
  不是只有紫菀可以疗疾,尘世的所有花们都被人类挖掘出更多的存世的意义。比如飞花轻似梦的蒲公英。作为野草,蒲公英首先是用来喂养家禽的,是电影《巴山夜雨》告诉了我田野里无处不在的婆婆丁竟然还有这样高雅的名字。当然了,它的球状花序,是我们一众小小少年的玩物。当那些蒲公英种子背负着洁白的小伞飞翔的时候,便会想起那首电影插曲,也会想到“自由”二字,承载着阳光、雨水,当然也有尘埃,一并遨游于虚空。
  花香是平民的,点缀清贫的生活。指尖的文本中描绘过的那些花儿,无一不是来自乡野,即便是人们在与那些花朵的朝夕相处中催生了独有的特性,也是代表了人们最朴实的情感。
  有一段时间曾对桃花爱得痴狂,这是在我的中年时期,早已忘却了人面桃花相映红,也忘却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乡野打转,会在一处偏远的山地逢上一片桃林。它们躲藏于山野,似修仙于尘世。于不经意间绕过的一个山岭,它们就突然打开了一个崭新的视野般。其时,山岭还是一片苍灰的墨绿,看到它们便如真的是看到了一个神仙居住的境地。它们肆意地开着,我那时的血脉既沉静也偾张,断断不是网上流传的“十里春风不如你,三里桃花不及卿,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情深共白头”。我只想下车,走向那片盛开的桃花,消弭于它们营构的景象里。
  通过指尖的描述,我们看到的那些花儿,何尝不是看到了我们自己。

提云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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