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副刊

雪落冬天

  早已过了大雪节令,天气干燥又寒冷,行走在人来车往的街头,除了西北风的呼啸,便是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突然很期待冬雪的降临,想听听踩在雪地上脚下嘎吱嘎吱的声音,想看看一群孩子堆雪人、打雪仗的情景。
  北方的冬天,山是灰色的,老树枝丫光秃秃的,连空气里都带着冷色的基调,在户外,呼出的气息里都袅袅呈白,仿佛要结成冰丝儿。等到了数九寒天的时候,真是万籁俱寂、天地一色、灰暗冷凝,哪怕穿着一双笨重的棉靴、系着暖融融的围巾、戴着厚厚的皮手套、裹着长长的大衣,依然挡不住寒风的凛冽。
  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冻,河流停止了奔腾不息的流淌,鸟儿停止了抑扬顿挫的鸣叫飞去了遥远的南方,田地里没了遮挡,以往四处奔窜的小动物几乎没了影踪。这样的季节里,如若有一场雪的降临,真是让人心醉。雪天里,我习惯将衣柜里的毛呢大衣铺在白净净的雪地上,用小棍子轻轻扑打灰尘;偶或行走野外看雪拍景,这样的时候,心思如墙角无人践踏过的雪,无比安宁。
  北方的冬天,我喜欢在某个回乡探亲的日子里,同家人围在炉火旁,烤着热腾腾的红薯、黄灿灿的糯米团子,说着家长里短的事,常常禁不住等待要尝一口团子,却烫了嘴皮,每至这样的光景,我便愈发想揽住光阴,留住这些温馨的过往,留住这兄妹畅谈、父母聆听的寸光。可惜,岁月如白驹过隙,这样的情景早已过去经年。如今,母亲的家里早没了炉火,代而用之的是电磁炉、电饭煲、燃气炉……看着上了年纪的母亲将现代灶具使用得如此顺手,我竟有些惊呆,想必,连母亲都习惯了的东西——从前的炉火,还真是成了时代的稀罕物,所谓对炉火的记忆,概是出于对家的想念吧。
  北方的冬天虽寒冷,于我来说,竟是喜欢到超越对其他季节的感情。想来有些好笑,原因竟单纯缘于每至冬天我可以用大衣裹严实了自己,选择在有阳光的日子,或是雪花飘落的时候,漫步于街头,沉淀心灵;又或择一角落,静静地品茶,一目十行地瞄书里的故事,这样的时光里,我会留意来来往往忙碌奔波的人们、通向四面八方的车流,凝视那仍滞留在枝干上的枯叶,在风的阵阵侵袭下,终于零落,到底是禁不住冬去春来的轮回,终究要化作尘埃,于河流、于泥土中。等来年时,春草又生、枝叶又绿,哪一片是你呢?又去哪里寻觅你呢?
  女儿的微信又飘来文字:妈妈,我舍友有了恋情,是留学加拿大的高中同学。过几天,要不远万里飞来看望舍友,还要请我们吃大餐。“是吗,是很期待大餐吧?”我回复女儿的话里充满了看透心思的味道。“可以别这样赤裸裸地揭穿吗?其实我期待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呦!”女儿秒回,并发了一个耍酷的表情。“很期待!”我如是回复女儿,一如我期待冬天每一场雪的来临。
  想必,无论是年轻人的爱情,还是冬天里雪花的飘落,都一样美好,都一样地让人期待!

梁燕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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