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版:副刊

西海花悟

  沿着什刹海西海岸行走,我的红色长裙有一点耀眼,像极那些红粉黄紫的花朵,张扬不是本意,却是阳光赋予的。
  红色的花朵是桃花,它们伸展着梅一样的虬劲枝干,开着繁复的花儿,直叫人误解错认了亲呢!黄色的花我却叫不出名字,一如灌树丛般由地下舒展而上,花瓣和枝干一样,是立起来的,像一只只水嫩的小手;半张半合的姿态似含情少女,面向天空羞涩窥望,欲语还休。询问一位本地大爷,他犹豫了一下,说,大概是蜡梅。以我有限的花知,显然这是不准确的。可它叫什么呢?大概这不知名的花朵会被我记得更长久些,心心念念,若再得见,定要弄清楚的。
  然而叫我慨叹的还是海棠。它们被种植在北岸边的四合院内外,皆高大挺拔,一树妍粉,繁茂葳蕤,尽展春色花魁之势,引发人群一次次赞叹。听人介绍说,老北京的海棠多为“西府海棠”,品种贵重,有“富贵花”之称,概取“棠”与“堂”谐音,寓意财气滚滚,富贵满满。历代官宦之家种植西府海棠也是有讲究的,一般只栽两株,既富且贵。多了,反而失其意味。
  西海北岸的四合院多是门扉紧闭。偶遇一家院门敞开,见有人出来,近前询问可否进去一观?他说不可,这是私人公司。胡同里走了百十米,能够细细观瞻的,除了翘檐飞瓦,灰墙朱门,也只有入口处看到的两三棵海棠了。它们被植于院门之外,高耸入云,清贵逼人。另外可以近观的两株却在宋庆龄故居内院(醇亲王府的后花园居所)。据说每到花开的时候,先生会采一些下来亲手炮制花酱,实乃国事之余的一大浪漫消遣。说到宋先生,有必要简单介绍一下她的居所。先生的起居室紧挨内院西向修建,新式的二层双面楼房,高墙大派。一楼为会客厅,里面陈设是偏西式化的沙发、书桌和一张床。门厅内,一架高大的西派立式座钟一如既往“铛铛铛”地敲打着光阴,把人的思维一下子带入那个西化的初始年代,仿佛先生还是生活在父母身边那个烂漫可爱的小姑娘。先生的卧房、书房、小厨房等皆在二楼,陈设也很普通。据说她经常现身小厨房亲手做羹汤,招待朋友。先生还有一与众不同之处,她在后园养了许多和平鸽,从中可窥见她的大爱精神与追求世界和平的毕生信仰。
  看北京的西府海棠,自然会想起邓大姐那篇怀念总理的文章,海棠恰是她剪不断的情愫之链。一如宋先生一样,繁重工作暇余,海棠给予总理片刻轻松与短暂欢愉,也成为夫妇二人情感世界的无限寄托。“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睹物思人,最是摧肝。不知邓大姐是否有过秉烛照花,思人念人的时刻?如果有,那一刻她思念的不只是鞠躬尽瘁的总理,更是相亲相知的爱人。
  西海岸是香的。这香源于丁香。丁香不如海棠高大,只有大约一人身高的样子,花朵是白色的,也有粉紫色,零零星星,散落海岸绿化带内。这就够了!沿岸行走,光和风清,桃红香白,不繁不乱,寥落清新,一切刚刚好的样子。若要说一点小遗憾,大概便是丁香香气过甚,反而遮掩了花朵本身的美。
  一位不相识的大姐说香气是丁香叶子发出的。我凑过去扶着几片叶子嗅了嗅,却是无味的,又用力嗅去,仍旧无味。索性贴近花朵再嗅,还是无味!那么香味从何而来?枝干吗?若嗅枝干,需要双脚踩进花池,蹲下身去才行——显然行不通,踩花池是不符合文明习惯的,在北京,在首都,怎么也得把讲文明放在首位。百度搜索,丁香的香味来自花朵。其花瓣中有一种油细胞,不断分泌出带有芳香气味的芳香酚类物质,芳香酚类物质很容易挥发,花开的时候,香味也就格外醉人。那么,我凑过去嗅花朵的时候,为什么闻不到呢?难道丁香如美人,“只可远观不可近亵”?还是我的嗅觉再次‘失聪’?这是一个待解之谜。

洛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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