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副刊

长城是故乡

  故乡就在长城脚下。经常,我们就会跑到长城边上看长城,或远望,或近眺。故乡是一个生活着11.5万人口的塞北小县,土地广阔、资源丰富、历史悠久、文化厚重,境内有东汉、北齐、明代3个朝代的长城遗址。
  故乡的长城是绿色的。它的脚下布满小草的身影。春天刚刚走近,小草们便迫不及待地从泥土里拱了出来。仿佛一颗颗绿色的小星星,悄无声息地驱赶走了冬的荒芜与清冷。它嫩绿的光,转瞬让世界焕然一新。沉睡了一个冬天的大地醒来了,绿色的小草茂盛了田间地头,茂盛了河岸山崖,茂盛了曲曲弯弯的小路,也茂盛了我们的心。拾拣鸟语花香,拾拣一片片温暖的阳光,拾拣落在月色里羞羞涩涩的柔情,以长城为背景的春天是那么生动迷人。小草的身影,给长城涂上了香喷喷的绿,妖娆着岁月的风。长城脚下的小草怀揣着绿色的浪漫。轻轻掀起春天的衣角,摇动着带露的叶片,留下细细嫩嫩的天真。我们不敢惊扰这属于长城的小草,生怕自己的脚步声,会牵引到小草的目光。我们想让这绿色的美,成为一幅亘古的画。生动起来的长城,站在春天,远处的绿浓浓的,近处的绿深深的,我们总是被这绿色编织的春天所感动。悄悄唤起童年的回忆,过去的日子,遥远而又清晰。屋檐下燕子的歌声、油菜花上的蜻蜓、挂在枝头的那弯月牙儿,犹如我们童年的目光穿过时空,喜悦与悲伤、笑声与眼泪,一齐涌上心头。长城脚下的小草生生不息,蹁跹着生命温馨的舞蹈。它清澈的目光荡涤着尘埃,散发着顽强的光芒。“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长城脚下的小草,不需要精心呵护,只要有一把泥土、一束阳光,它就会欣喜无比,把全部的爱献给大地。
  故乡的长城是响亮的。小时候,我们在上学的路边,折几枝嫩嫩的枝条,柳树或者杨树或者别的叫不来名字的杆状植物,用小手轻轻拧出几枚小笛子吹。粗树枝拧出的笛子吹出的声音低沉浑厚,细树枝拧出的笛子吹出的声音尖细嘹亮,其他更细的杆状笛子吹出的声音当然更尖细一些。柳树笛子柔软又坚韧。杨树笛子脆脆的很笨拙的样子。笛子长声音亮,吹起来稍微费点劲儿。笛子短吹起来容易,声音粗犷。不一样的枝条,就会拧出长短不一样的笛子,不一样的笛子吹出的声音是完全不同的。笛声与我们的笑声一起,在绵延的长城下,肆无忌惮地飘荡。
  故乡的长城是彩色的。草木葱茏的时节,长城脚下飘动着油菜花的身影,飘动着荞麦花的身影。远远望去,一垄垄绿油油的莜麦、蓝色的胡麻花、粉色的豌豆花、马铃薯厚墩墩雕花一样的叶子、紫色或者白色的花朵轻轻摇曳在风中。放学了,我们采一把路边的野花,比如蓝色的小雏菊、白色的蒲公英、粉嘟嘟的“鞭炮花”。“鞭炮花”其实不知道是一种什么花,是我们给这个叫不上名字的花起的名字,因为它落花之后,结出泡泡一样的果实,我们用脚一踩就会发出“啪啪”的响声,所以我们叫它“鞭炮花”。我们用树的枝条编好凉帽,然后插上这些花朵,或者干脆编个花朵凉帽,戴在头上,香喷喷的树叶花朵凉帽,美丽着我们的童年,美丽着故乡的长城。
  故乡的长城是芬芳的。秋天来了,放眼望去,长城脚下到处弥漫着丰收的喜悦。谷穗沉甸甸,玉米金黄黄,高粱红脸膛。到了收割的时候,大人们每天早早就起来了,拿着镰刀,挑着箩筐,到地里割谷子割高粱收玉米。汗水湿透衣裤,脸上阳光灿烂。不上学的日子里,我们跟在大人们身后,掰下一个个玉米,装到口袋或箩筐里。秋风吹过,树叶像蝴蝶一样飞舞着与我们摩肩擦背。有时飞落在我们的衣襟上,亲昵地给我们的衣服缀上一枚树叶纽扣。金色的阳光,落一地温馨,落一地灿烂,落一地芳香。
  故乡的长城是巍峨的。北风吹来的时候,冬天带着雪花翩然而至。故乡的每一棵树、每一条河、每一座山都穿上冬的盛装。故乡的长城从遥远的地平线走来,诉说着边关冷月、铁马秋风的故事。它蜿蜒的身躯,穿过薄云,时而盘旋,时而飞扬,时而翻转,时而荡漾。轻歌曼舞,激情澎湃,驰骋万里,势不可挡。它强大繁荣挺拔,在最寒冷的日子,偏偏呈现出最为灿烂、最为瑰丽、最为惊心动魄的美,它载着不朽的岁月,以一种巍峨雄壮的姿势奔向远方。
  长城是故乡。故乡的长城是一首歌,永远萦绕在我们心窝。

袁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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