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在春寒料峭时节承担起报春任务、在乍暖还寒时向冰冻宣战,全然不顾最难将息的痛苦,勇敢宣告着永年洼春天的到来。盛产芦苇几乎是所有洼淀共同的特点,也许是冲破冰冻阻挠时迸发出足够的力量吧,自报春之时便呈现出挺拔状,生长至茎直叶满之际,又会在风姿绰约中脱下青衣换上黄衣。
永年洼长年依偎在古城周围,独特的湿地环境在这里描绘出千亩苇荡碧波万顷的美景,诠释着“摇钱树”和“聚宝盆”的意义。
传说在永年洼形成之初,这里居住着兄弟3人,以耕地为生。父母去世时只有老大已成家,两个弟弟还未成家。有一天正在做饭时,老大夫妇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但看不到人影,仔细分辨,原来是篮子里的蛤蜊传出来的,蛤蜊是从河边捡的,深感声音凄凉之际,夫妇二人决定把蛤蜊放回河中。原来这些蛤蜊是西天十八罗汉的化身,因为犯了天规才被罚下界的。第二天老大夫妇起床,发现家门前有一棵摇钱树、院里有一个聚宝盆,老二老三看到后手舞足蹈,要拿这些元宝去享受,被老大制止了。两位当兄弟的见哥哥仍像以往那样去田间劳作,对哥哥的行为特别不理解,于是趁老大耕地之际,二人合计先偷一筐金元宝乘坐小木船前往县城。兄弟二人在僻静地方下船后,老二拿上一锭金元宝去买吃的,让老三在原地看着。一筐金元宝有着相当大的诱惑力,两兄弟谁也想独吞。老二在买的酒里下了砒霜,准备毒死弟弟,还未走到原地,却被弟弟用木棒给打死了。老三在得意忘形之际,打开哥哥买的酒就喝,结果也是当场毙命。老大得知此事,万般伤心中,准备毁掉摇钱树和聚宝盆,以后只依靠勤劳的双手赚钱。当他准备采取行动时,发现这两件宝贝分别变成了渔船和渔网,从此广府一带有了渔民。
传说不像文献记载那样有说服力,出现第一代渔民的确切时间更是说不清楚,但广府因独特的地理风貌和自然风光获得过北国江南的美誉、良好的生态环境造就出鱼米之乡等,都是有着确切记载的。也许是美丽的传说让广府人找到了正确的生活方向,打鱼作为一种生活方式,陪伴了当地人好长时间。上百种鱼类在永年洼内聚集,展示着湿地的生机,吸引着众多鸟类来此驻足,还有种类繁多的植物在此扎根。
打鱼改变了广府人的生活,也让更多人走上了富裕之路。无论生活如何变化,世世代代始终保持着淳朴的民风,没有让贪念左右自己的行为,所以有着两千多年打鱼生活的永年洼,至今仍有着蓬勃生命力,即使打鱼不再是主要生活方式,这里还是众多鱼类的家。当广府城成为旅游风景区后,身居其中的永年洼内出现了诸多鱼塘,满足垂钓人的心愿后,为更多人在春天的企盼中增添了惬意。如果说洼内的鱼是摇钱树,那么,对生态的保护就是聚宝盆。
盛夏的炽热阳光将充沛热情倾洒在永年洼,荷花没有辜负这片热情,让最美的花朵绽放在永年洼。在这个季节,荷花在永年洼占据着主导地位,碧绿的叶子或平铺在水面、或在叶茎的支撑下展开怀抱,似在欢迎着四面八方的来客。游客们不想让盛情扫兴,纷纷乘坐游船来到荷花盛开处,尽情释放妩媚的荷花则用美丽讲述着古往今来。
芦苇此时已在永年洼中形成苇荡,它并不在乎是否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而是继续在占据大片面积中,一如既往地守护着永年洼。游船过处,鱼和其他水生动物不时露出水面,在它们的生命旺盛期牵引着人们的视线。于是,越过芦苇和荷花,又看到了菖蒲、金鱼藻等水生植物。永年洼到处都是宝,是动物和植物构筑起来的宝藏。
永年洼过去被称为老洼,由于城外全是水洼,绝大多数人都依靠打鱼为生。渔民中有一位50来岁的福来老汉,被人称为福来爷爷,与14岁的女儿相依为命,有一天打到一条鲤鱼,发现它在鱼缸里不停地流泪,甚是可怜,于是就拿到河边放生。当天晚上,父女二人梦到一个同样的梦:被放生的鲤鱼是龙女,把葫芦放在福来爷爷身边来报恩,以后有什么需求,只要告诉给葫芦,葫芦都会满足的。醒来后,果然有一个葫芦就在福来爷爷的怀中。自那天早晨起,父女俩去打鱼前总会先询问葫芦,然后按照葫芦的指引去打鱼,每天都能打到好多鱼。周边渔民看到后纷纷前来讨教,好心的福来爷爷每天带领大家去打鱼,家家户户都能满载而归,渔民们从此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九月九日重阳节,乡亲们为了谢恩,准备酒席宴请他们父女俩。酒过三巡,福来爷爷说出了葫芦的秘密,这秘密被传开后,很快传至强盗耳中。有一天,宝葫芦从福来爷爷怀中跳出来,满怀悲愤地说:明天强盗来抢我,你就把我交出去,让我去惩治他们;永年洼是一个好地方,记住,宝藏就在这些鱼的身上。当强盗如葫芦所料第二天来到福来爷爷家时,福来爷爷在万分不舍中将葫芦交到强盗手中,当强盗们不停地向葫芦索要元宝时,一声爆炸把他们全给炸死了。福来爷爷牢记着葫芦的嘱咐,带领乡亲们继续过着打鱼的生活,用辛勤劳作来找宝,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滋润。
永年洼的黄金宝藏就在鱼的身上,当福来爷爷老去后,子孙后代们牢牢记住这句话,在打鱼中进行着感悟:洼底是鱼儿赖以生存最好的环境,只要洼中水源充足,就能保护和拥有宝藏。于是在不断围绕鱼儿做文章时,创造出当地特产——酥鱼;后来又把洼中的莲子制作成药材,从菖蒲中提出甜料制作点心。这些特产有些还形成了独特的品牌,丰富着广府人的生活。至此人们都知道,那把金钥匙,其实就是对永年洼的保护。
永年洼位于广府城周围,原是一片南北略长、东西稍短的近方形洼地,为永年区最低处。新中国成立前,由于历史、地理等原因,广府城水旱、灾害是相当频繁的。为防止水旱灾害的袭击,当地代代进行修堤筑防,建造闸涵,开凿渠道。原存的滏阳河、牛尾河大堤和永年洼软围堤等,都是一代又一代人同洪涝作艰苦斗争的见证;而现存的明代建筑西八闸灌区等,更是他们同干旱作抗衡的智慧结晶。
伴随着国家对水利建设的重视,永年洼也经历过六个阶段的蜕变:1949年至1955年,先后恢复了滏阳河、牛尾河大堤,疏浚西八闸灌区内各条渠道,使它们尽快发挥出原有的防洪排涝和灌溉作用。这一阶段,于城西10公里小龙马村成功试打出当地第一眼机井,揭开了井灌事业的新篇章;1956年至1962年,河道中上游防洪治理和扩大渠、井灌溉是主要任务。为解决滏阳河防洪问题,将永年洼改建为滞洪区。当汛期滏阳河上游发生洪水时,可以将洪水引入到永年洼内,确保下游河道的安全;1963年至1975年,进入到洪涝盐碱综合治理和机井灌溉迅速发展时期。1963年当地出现特大洪水后,河道的防洪治理重点转向下游,通过修建泄洪大闸后,河道的防洪能力和永年洼的滞洪能力都得到了提升;1976年至1980年,为河渠灌溉发展阶段。通过努力开发地表水源,扩大了灌溉面积;1980年至1985年,水利工作重点由过去的重建设轻管理向加强管理转移,提高了水利工程效益的同时,也减少了人为的损坏;2004年至2013年,在“清淤、植树、护坡、修路”八字要求中,广府城的水利进入到了生态开发阶段。至2013年,环水观光走廊河道开挖和永年洼1号岛、2号岛的堆筑工程基本完成。
依偎在洼淀怀抱中的芦苇见证着永年洼的发展,在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里,由青变黄是茂盛向荒芜的转化,殊不知黄还有另一种含义,那就是收获。六个阶段的水利建设,使永年洼的臂膀更为坚韧,而曾经的“鱼米之乡”,则有能力承担起更多重任。
冰封的洼淀与寒风共舞,没有万里雪飘般的壮丽,倒也不失独特的风韵。难忘荷花用盛开释放出最后的艳丽、用莲蓬召唤人们来采摘莲子,待初冬来临时,用干枯的莲叶呼唤人们来此采挖鲜藕。莲子和鲜藕此时仿佛已化身为天使,把健康和美味留在人间,再去传播永年洼的福音。此时的荷花完成了一年的使命,期待着冰冻,更期待着春风。冰封的永年洼鲜见生机,唯有芦苇在其中傲然挺立,似乎是在作一个长久的等待,又似乎是在孕育着不变的梦想。
进入到20世纪80年代后,永年洼遭遇过全国所有水域近乎相似的命运。由于盲目开发、过度利用以及滏阳河经受严重污染等原因,自然风貌因此遭到严重破坏,水域面积日益缩小。面对此情此景,永年洼的心在滴血,荷花和芦苇等也陪着流泪,当心血和眼泪交织在一起,生发出强有力的呼声,引导着生机和活力尽快找到回家的路。有关部门很快认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当迈出保护水域脚步时,永年洼非常幸运地进入到被保护之列,历经厂房关闭、民房拆除过程后,也对洼淀时常补水。久违的欢颜再次出现在永年洼,成群结队的鸟儿重新回到家园,在洼边的树上欢唱出奏鸣曲,洼淀内的鱼虾也不甘寂寞,用欢跳表达着重回家园的欣喜。
当“永年洼国家级湿地公园”正式挂牌后,永年洼的建设沿着生态保护的轨道,努力满足着人们的娱乐需求。游船、游艇等载着游人进入到洼淀深处,在游览洼淀全貌中感受着湿地独特的风采。在指定地点为垂钓爱好者创造乐园,环境所带来的愉悦已在自然而然中超越垂钓所产生的乐趣。不时有鸟儿飞过树丛、水草茂密处,由于鸟儿中不乏珍贵禽鸟,吸引着摄影爱好者忍不住打开闪光灯。公园有着严密的管理制度,在规范好人员行为之际,已让保护生态资源形成自觉行为,更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太阳每天都是新的,致富是所有人共同的梦想,真正的财富不是金银财宝,更不是厚厚的钞票,而是对先人各项美德的传承。春天是永年洼的梦醒时分,冬天则是洼淀创造梦想的温床,当冰封让洼淀归于平静,其实正是水草和鱼鸟等养精蓄锐的良机,待春天好时光来临时,必会向着阳光明媚之处迈出坚实步伐。
永年洼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远古的水域滋养了这片土地,让勤劳纯朴在此安家落户。远去的传说指明了正确方向,在对智慧的挖掘中收获了宝藏。远远的未来仍在前方召唤,今人用信心百倍迎接新的太阳。
翟永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