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笔者的印象中,画家李夜冰先生是一位深入研究传统,深入生活实践,开放性地吸收一切外来优秀文化元素,大胆地进行融合创变的中国画画家。近20年来,他深入研究并创作的“晋商民居”,和他的“荷花”“欧洲采风”,共同构成了他的代表性“三部曲”。
夏日午后,李夜冰先生在他的画室接待了笔者。画室会客厅的墙上挂着他诸多早年创作的风景油画和人物素描,显示着主人在绘画道路上丰富、扎实的脚印。画室里有两个画案,还有一堵画墙,画巨幅大画的时候,先生就用磁铁把宣纸直接吸附在墙上,大展身手,矫健的身影与手笔一点也不像80多岁的人。小画案上,一幅墨彩交融、元气淋漓的荷花图还没有晾干,显然是上午刚完成的,仿佛可见荷塘的水汽氤氲而上,给人无限的清爽与惊艳。
谈起“晋商民居”的创作,李夜冰先生说,其实,他很早就开始关注山西地方文化了——1979年,他带队组织七八位画家,由北到南考察山西名胜古迹,历时两年,收集了大量风景、壁画、图案等第一手资料,主编出版了《传统工艺美术资料》一书。
2000年,李夜冰来到了晋中的大院,平遥,祁县,太谷,灵石,一家一家蹲点,细致、深入地触摸这些晋商老宅,看建筑风格,看雕塑、图案,画速写,对景写生……每一家都是至少十天半月的,而且还不是去一次,夏天去过了,秋天、冬天再去,要把花红树绿的晋商民居和白雪皑皑的晋商民居,都看到,看饱,琢磨透。
李夜冰先生告诉笔者,画家深入生活,研究物象,首先要忠实于客观,在深刻掌握和领会其内容与形式的基础上,再进行提炼与概括,这样就能保证艺术上的高级与精致。他举例说,晋商民居看似大同小异,其实内在的区别大着呢:平遥民居规模大,建筑结构高级,光房顶的瓦脊就有几百种之多;灵石王家大院依山造屋,错落有致,细致程度比起平遥来显得简陋,但木雕窗格是最好的,变化最多;走进晋商民居,你会看到很多讲究,比如正房谁住,偏房谁住,体现了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具体到建筑物,每一个门窗图案、柱墩雕刻都藏着寓意,让你玩味不尽。
因为对题材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完全摸熟了、吃透了,才使得李夜冰先生的画作源源不断。如今,晋商民居至少画了有上百幅了,没有一幅是雷同的。民居门头的一串红灯笼,门口的一尊石雕,一堵厚厚的墙,都能单独成为一幅画,而画面丝毫不显单调,内中蕴藏着无限的诗意与浓浓的文化。在这里,具体的建筑风格,粗与细,大与小,似乎都不再重要,而那种穿透时光的浪漫与韵味尽在其中。画家把自己的文化精神、审美情感和笔情墨趣,全熔铸于此。在我们看来,画面境界是高的,形象是美的,艺术风格是统一而完整的。
艺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