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读王太生先生的《草木底色》,似闻到了一座城的草木清香,心里生出幽幽的凉意,炎炎夏日不觉得热,反而于阅读中感到一种静谧的舒适。
书的封面是果绿色,上面站着两个古装小人儿,以树叶为船,文字作桨,手搭凉棚,朝远处眺望。还不曾看里面的内容,单看这封面就很清新怡人,待得细细翻看其中文章,一座城的气候、草木、美食、建筑以及烟火日常便扑面而来,或让你会心一笑,或让你掩卷沉思,或让你心生向往,或让你拍案叫绝……如此种种,仿佛夏日里一道清淡爽口的好菜,滋味美妙,回味悠长。
书中内容共分五辑,每一辑都各具特色,仿佛一幅徐徐打开的画卷,一座城的多姿多彩尽收眼底。
第一辑《繁华记》,当真是满目繁花。古茶树上大红金心的茶花,邻家墙头花团锦簇的蔷薇,卖花人担子中香气袭人的栀子和白兰花,吓得孩子们想摘又不敢摘的粉色打碗花,细小卑微的苔花,朴素真挚的韭菜花……先生的笔下每朵花都有自己的世界,就像一个人有自己的性格、脾气、爱好、思想。随着先生的文字,看艳丽的花、淡雅的花;看硕大的花、一丁点的花;看耀眼的花、不起眼的花;看妩媚骄傲的花、卑微孱弱的花;看生在高处的花、低到尘埃的花……繁花的世界一如这人间百态,看着看着便仿佛成了其中的一种花,静静地生长、开放、萎谢。
第二辑《一座城》,城中有古宅、古树、古物,有消失的老工厂、过江的轮渡、老居民口中的方言,还有生活在城中的人们。从古到今,生生不息,太多的人和事,在时光的河流里缓缓向前,一座城在先生的笔下有了自己的气质和脾性。某日,先生突发奇想,想去城外三十里的地方转转,他说了解一个城市,还应该了解它的周边。出城三十里,有机场、有高人、有桃花,繁华与古朴,喧嚣与安静并存,是和这座城一样美丽的所在。
第三辑《半雅俗》,写小城生活中的雅俗之事,读来妙趣横生。老澡堂泡澡,冬日里晒太阳,小酒馆喝酒,剧场看戏菜场买菜,雪夜喝粥翻书,雨水煮茶,采豌豆刨红薯……尘世间,诸事万种,孰俗孰雅?在每个人的眼里标准不一,但在先生的字里行间,却总能感受一种雅致。在他眼里,生活处处皆小雅。晨起,喝一碗米粥是小雅;跷二郎腿吹风是小雅,仲夏摘一颗石榴是小雅;打个盹儿是小雅;猪头肉下酒亦是小雅。生活中的小充实、小满足、小轻松,甚至小嘚瑟皆是小雅。在我看来,一个人总能于平常生活中感受到怡然自得,发现生活的小情趣、小美好,他就是个雅人。
第四辑《雏啄字》,写水禽,写昆虫,写鸡雏啄字……先生想象自己若在古代,会养一只鸡。那只鸡会好奇地伸长脑袋凑到桌上,啄一下,再啄一下他刚刚写下的字,不是为饥饿而是寻找零食般轻啄。奇趣妙思,跃然纸上,读来不禁莞尔。
第五辑《柴火香》,土灶台,柴火烹煮食物,一道道家乡菜直看得我馋涎欲滴。河歪烧咸肉、螺丝炒春韭、红烧杂鱼、老母鸡煨汤、河水煮花藕、山芋煮粥……一锅子乱响,一盘子清趣,皆是烟火日常的生活。若是有二三好友围坐一桌好菜,对饮大嚼,实乃人生快事。
看王太生的《草木底色》俨然是走进了一座城,城中有繁花如海、草木清朗、古宅深深,城中亦有热气腾腾、雅俗共赏的俗世生活。虽是夏日,读罢却觉满心留香,如饮了一杯生津止渴、清热解暑的好茶。
姜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