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三晋大地拾珍之旅吧。
走进汾河岸边襄汾县丁村,一座套一座,总共40余座的明清古院落足以让人目不暇接,可让人震撼的发现远不止于此,无论是2号院和30号院组成的丁村陈列馆,还是丁村南汾河岸边的旧石器中期遗址,都让这个古村落呈现出特别的分量——这里是早期智人生活过的地方。既然已至汾河边,就让我们沿着汾河走吧,走到陶寺观测台前,领略从12道石缝中观测20个节令的神奇,感悟古人的勤劳与智慧。身在临汾,晋国博物馆怎能不到,身为晋人,怎能不知曾经雄霸一方的晋的强盛。出汾河,往南,到达河东盐池,立于岸边,南风拂面,七彩斑斓,盐味十足。
晋南之行告一段落,让我们往北去吧,曾为平城的大同,曾是辽之陪都西京,也曾是国际化大都市,定都平城的拓跋氏的历代皇帝们打开了平城与西域各地文化贸易交流的大门。这个家族,宠佛、灭佛、兴佛,轰轰烈烈,闻名于世的佛教界的鸿篇巨制——云冈石窟应运而生。让我们在这里停留吧,感受一座座石窟石佛带给我们的心灵冲击。说到佛,佛教圣地,在我省乃至全国恐怕没有一个地方能与清凉圣地——五台山相媲美了,登上东西南北中五个台,感受佛教奥妙的空间理论。作为晋人,应该知道,也些微知道“晋商”曾是一个时代的称谓,这远远不够,让我们走近晋商,体味他们的成长壮大衰落。我们还可以走进平遥古城,走进“日昇昌”票号“同兴公”镖局,实地感受晋商的辉煌。让我们再把脚步转回太原,去天龙山看看回归的佛首,铭记那段屈辱的历史,激励自己不忘来时路,奋勇向前……
拾珍之路再长,终会走完。奇妙的是,这次拾珍之旅靠的不是飞机高铁汽车火车双脚,而是作家王芳的新作《大地上的遗珍》。
合上书页,掩卷沉思,那些文字如粒粒小米暖进胃肠,似汩汩溪水涌进大脑。一本书打开了我心灵的一扇窗,关于晋国、最早中国、佛教、晋商等历史文化在南风的吹拂下徐徐涌进来。片刻间,我竟然感觉矮小的自己高大了一些。原来,这就是长知识啊。确实长了知识。该书共分9个篇章,着重描写丁村文化、河东盐池、陶寺遗址、晋国博物馆、云冈石窟、五台山、晋商票号、平遥古城等散落在三晋大地上的文化遗址、名胜古迹。作者以深厚的文化积淀、文学功底,跳出遗址写遗址、跨出古迹写古迹,恣意在上下五千年里徜徉,开合有度、游刃有余,把数个遗珍书写得金光闪闪,让人读后如食饕餮,如饮甘泉。
在长知识的同时,深感《大地上的遗珍》高度完成,离不开作者长期在历史文化方面的深耕。我非常尊敬的一位老师说,写作者不仅要关注文学知识,更要关注文化知识。我们有责任义务去了解我们山西,这个文化大省的文化与文明。这些话对我的触动很大。作为一个写作者,为了创作成绩,或者直白地说,就是为了眼前的利益,我平时只注重阅读文学作品,对文化历史书籍只是蜻蜓带水,点到即止,长此以往,没有文化历史做支撑的文学创作终究是单薄或脆弱的,站不牢更走不远。但王芳显然在这方面就走在前列。无论是之前出版的《关城怀古》《天地间一场大戏》《戏中山河》还是新出版的《大地上的遗珍》,哪一部不是洋洋洒洒关注文化、山西文化的力作。特别是在《大地上的遗珍》中,作者把历史文化的触角伸展得更广更深更抵人心。
无论是书写丁村、陶寺、晋国博物馆、云冈石窟,还是五台山、天龙山、晋商票号、平遥古城,对书中所涉及的每一处文化遗珍,作者基本上都是以过去或现在某刻为一个基点,以这个基点为圆心,纵向横向发散出去,上下五千年,平行几万里,作者在其间自由穿梭,恣意遨游,把每一处遗珍的历史、背景、环境交代得清清楚楚,描写得趣意横生。纵横的线经纬交织,一条条一层层把圆点包裹,那个点就厚重起来。读者去找那个点,就要像剥洋葱般一层层剥开,直剥得泪流满面。当然,每一个拥有绝世武功,剑术拳术达出神入化之高手,都是靠多年的修学勤练换来的。文学创作亦如此,你的汗水和时间用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回馈于你。王芳在历史文化中的游刃有余,是多年的热爱与勤奋滋养出来的。她说,仅《大地上的遗珍》一本书,参考书目就达60多种。不只是创作中她如此,日常生活中她本如此。她说,她每年要做两本读书笔记,一本写读后感,一本摘抄好词好句。万丈高楼平地起,一砖一瓦向云端,没有哪个成功是随随便便,一蹴而就,都是无数个日升日落间的点滴积累。
在本书中,丁村、陶寺、晋国博物馆三个地方都涉及考古。她不仅以自己的一片悲悯之心向考古人致敬,也以一番不俗的考古知识向考古人致敬。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王芳是一个“诗与远方”兼顾周全的作家。她的创作不只是在书斋中进行,也在行走大地间积累。前两年,她花费大量的时间跟随省考古队深入到考古现场,与他们同吃同住,边了解边学习。之前,她的《关城怀古》也是靠她的脚步一步一步丈量过20余个上党古关隘后得来的。她的《天地间一场大戏》《戏中山河》,亦是她多次跟随剧团演职人员奔波于山间窝铺后创作成书的。无论是考古工地,荒凉的古关口,还是简陋的流动演出现场,她都以她特有的欢快、疾速的小碎步走过。无论多艰苦多寒凉,她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坚定与自信。
翻开浸着墨香的《大地上的遗珍》,我给她留言:你出书比我看书速度还快。这不是调侃,是羡慕。作为认识多年的同乡、朋友,为她近年来收获颇丰的创作状态自豪。那时,我们生活在同一座小城,听说她比认识她早几年。常常能从人们口中听到,王芳,就是那个背着行李跟着红旗剧团四处看戏的人!人们说这话时,或一脸肃穆,或嘴角挑起。近20年过去了,如今,人们再说起这句话时,几乎全是瞪大双目,张开嘴巴,满脸如我一样的艳羡。
李慧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