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在农村割猪草时经常遇见蛇,大多是与庄稼一样的颜色,学名不清楚,我们只形象地称它“草绿蛇”。这种蛇一尺来长,无毒,却爱昂起头来装腔作势地吓唬人。有时还会看见一种小蛇,俗称“七步蛇”,剧毒无比,据说被它咬了行走七步就要毙命的,令人惊悸。
在农村,有人经常晚上踩着梯子打着电筒去掏麻雀窝。电筒的光束照过去,麻雀便紧紧蜷缩住不再动弹,任由人一把抓了去,连带窝里的麻雀蛋,都要成为馋嘴者的腹中之物。传说有人被吃了麻雀后仍停留在麻雀窝里面休息的蛇咬伤了的;还有传说千万不可用手去比画任何一条蛇的粗细长短,那样是犯大忌的;假如不小心遇见蛇,情急之下,赶快用手弄乱或弄湿自己的头发,若被蛇数清了你的头发,那么,这个人很快就会死去……种种传说让我心里对蛇恐怖和怀恨起来。
上初中时的一天,父亲给我买回来几册书,其中的一本为《蛇岛的秘密》,从这本书中,我才真正客观地了解了许多关于蛇的基本知识,知道了冷血的蛇仅仅是蛇,从蜥蜴进化而来,并且至今为止,它是地球上最晚出现的爬行类物群,与其他动物的区别只在属科的不同,它同样有产地、有属性,各种类型的蛇令人眼花缭乱:海蛇、龟蛇、蟒蛇、蝮蛇、眼镜蛇、响尾蛇、赤练蛇、长鼻树蛇、巨蟒、森蚺、普韦布拉乳蛇、西部珊瑚蛇、黑盾鳞棘背蛇……蛙蛇则代表着蛇类进化的最高层次,并且具有某些在其他蛇科或者蟒科动物身上找寻不到的特征,它甚至能够绝对控制其毒牙的运动——攻击敌人时,有选择地每次只竖起一只毒牙。查一下辞典更可以详细地知道:蛇属爬行纲,身体圆而细长,有鳞,没有四肢;无外耳和鼓膜,无胸骨;全世界有蛇共3425种,分别生活在全球大多温暖的地区,我国有245种,无论毒蛇还是无毒的蛇,一概吃青蛙等小动物,大蛇也能吞食大的兽类。
民间传说中,蛇却几乎被尊为神明。《说文·十二》云:“娲,古之神圣女,化万物者也。”郭璞注:“女娲,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变,其腹化为此神。”充分说明了蛇在人类心目中的地位。甚至一些属蛇的人,被人问起时都要偏称自己属相为“小龙”,这可能不但因为蛇与龙形体上的相近,更要缘于蛇的一些不易为常人所接受的特殊本领和习性:蛇无脚(尽管有人常常喜欢画蛇添足)而游走迅疾;无牙而“以啮人,无御之者”;眼睛虽小而邪光逼人;尾巴柔软而能直立行走。在村里割苜蓿时,我曾亲眼见过尺把长的小蛇吞食一只肥硕的地老鼠:地老鼠仓皇地钻进洞穴,蛇先用蛇头堵住洞口往里吹气,之后,再爬在洞口吞吸,不一会儿,就只见地老鼠无可奈何地一步步退了出来,直退进蛇细长的肚子里。然后,我看见山丘似的一个大包在蛇的躯体中逐渐下行、逐渐变小,直至蛇身恢复了原形,蛇才懒洋洋地游去。这情景直看得我半天没能合拢了嘴巴。后来悟了些世事,学古文时,屈原《天问》中“一蛇吞象,其大如何?”已引诱了我无限的神思,再读《山海经》时更进一步说明:蛇吞食了大象,三年以后才把骨头吐出。后注:比喻人的贪得无厌。
中医研究得出:蛇肉、蛇血、蛇骨、蛇胆,甚至蛇蜕下来的皮都可以入药治病,对人体有益——事实上,大自然是和谐共生的,万物的缺点和益处都是相依相伏的,只有相互尊重,才是最科学的做法。
杨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