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版:副刊

平遥碗坨儿

  平遥有三宝:牛肉、碗坨儿、长山药。今天讲其一——平遥碗坨儿的故事。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我的故乡,一副扁担挑子就是一个碗坨儿的小吃摊子。扁担挑子两头的箩筐里,碗口对扣碗口的碗坨儿装得满满的。卖碗坨儿的大叔在村口一吆喝,放下扁担和筐子,就招来一圈人等着吃碗坨儿。大叔从筐里顺手拿出上面的一个碗,碗是浅底阔口的粗陶瓷碗,碗里是浅青白色的碗形固体,这就是碗坨儿。接着,大叔又拿出一把小刀,快速而有规律地在碗里划着,把碗坨儿划成扁扁的菱形小块,再拿刀尖插在碗坨儿与碗的缝隙间沿碗转一圈,碗坨儿与碗就剥离开来了。往碗里浇上事先兑好的汤汁(醋、盐、姜面和蒜泥配成的汁),再撒上芝麻面,最后拿一根一头削尖的短而细的筷子往碗里一扎,递给你,就可以开吃了。用那根筷子将碗坨儿块儿挑起来送到嘴里,是什么滋味呢?细嫩、滑软、筋绵、清香、爽口,有淡淡的荞麦面特有的味道。
  碗坨儿分两种,素碗坨儿和肉碗坨儿,上面说的是素碗坨儿。肉碗坨儿是在碗坨儿上层粘些碎肉粒,稍贵些。还有一种牛肉碗坨儿,是荞面碗坨儿中的上品,价格也较高。那是把汤汁换成牛肉的汤,上面再盖上几片卤牛肉。爱吃牛肉的人,当然就钟情于牛肉碗坨儿了。而我,最爱的还是醋蒜汤汁的荞面碗坨儿。光是闻到醋蒜汤汁的味道,口水就要流下来了。
  家乡人十分讲究制作碗坨儿的传统工艺。第一道工序,要先把荞麦粒去皮,加水拌湿,泡一昼夜,让水慢慢渗透,然后再加点水,用拳头不断地搋,边搋边加水,搋到没有颗粒物了,成硬面团了,停一小时,继续加水再搋,直搋到面团成糊汤,再用细箩滤一遍,除去细渣,加水调到稀稠适中。这道工序的关键是加水和搋,加水要不多不少刚刚好,还要不停地搋。第二道工序就是把调好的荞面糊装在一个个瓷碗中,再放入大锅里用大火蒸,其间还得揭开锅盖搅三次,是为防止荞面糊沉淀。每道工序都要按照标准,做到刚刚好,出来的碗坨儿晾凉后就是我们口中的美味了。现在也有人直接用加工好的荞面粉加水成糊,舀碗里蒸。但少了工序,口感和口味就差多了。
  我怀念故乡平遥荞面碗坨儿最传统的味道。追寻一种味道,何尝不是追寻一种乡情呢!

马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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