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往事

过年大事熬板油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们为了健康,对猪油都“嘴下留情”,退避三舍了。但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前,不仅猪油是宝,就连熬完猪油后余下的油渣也让人垂涎欲滴。
  快过年时有首童谣:“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说的就是农村杀猪的时间。杀年猪是每家每户的头等大事,更是新年必备的年货。
  紧接着的一件大事就是熬猪油了。猪油,家乡人称它为“荤油”,是相对于植物油而命名的。那年头人们都喜欢养肥猪,熬出来的油也多,来年的储备油就多,新的一年生活就好过。人们喜欢吃猪油,除了香味浓郁主要是觉得植物油“后劲”不足,吃了饿得快,干活儿使不上劲,而吃了猪油炒的菜耐饥,半天也不饿,干活有使不完的劲。如果家里请匠人或帮工,炒菜里放猪油少了,转身就会有人“吐槽”小气,不久就会传遍全村。所以,熬猪油在年事中是一件雷打不动的大事。
  生猪油分为“板油”和“花油”两块,且板油分量多。板油与肥肉差不多,熬出的油多,余下的油渣也像油炸的肥肉;而花油则恰如其名,花里胡哨、疙里疙瘩的,出油率不高,但剩下的油渣却特别香。所以,哪家杀了年猪熬油,尤其熬花油时,那个香整个村子都能闻到,真可谓“一家熬,百家香”。记忆最深的是家里熬油时,爷爷奶奶要让兄弟们帮点忙,还不如说主要是给我们解馋。熬油前,奶奶往往会笑嘻嘻地说:“快不要疯跑了,马上就熬油呀。”一听说“熬猪油”,我的双脚就像黏在了地上一样,用棍子打也打不走了。奶奶先熬花油,我们早早就围在了大铁锅前,看见锅里“肉块”不停翻滚。待第一锅油熬好后,奶奶便把油渣捞在一个大盆里,给我们每人分一小碗,让我们端到一边吃。此时,我们早已抢过来碗,边吹气边往嘴里塞。不一会儿,一碗香脆爽口、油而不腻的“花油渣子”就全进了肚子里……
  奶奶熬第二锅时,左邻右舍的大娘、大姨及大姐们抱着或牵着小孩就陆续来到了我们家门口:“香煞人了!”随后直奔厨房。奶奶热情地招呼她们吃油渣。她们也不客气,围着灶台,就你一筷子、她一筷子地夹了起来,没有人分你家我家。就这样,一碗碗油渣子在奶奶“趁热快吃”的热情招呼声中,被来来往往的大人小孩“消灭”得一干二净了。
  吃完油渣的人们乐哈哈地走在街上,整个村子便沉浸在跳跃欢喜的“年味”里。

彭庆东(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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