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子夜

暮酒对琴醉

  朋友邀品酒,提前一周,早早发微信过来,并且神秘地透露,这个地方很难订。我还真是没有参加过品酒活动,喝了快一辈子的酒,完全跟“品”不沾边。于是十分期待,这一周,几乎都在对品酒的幻想中度过。
  周末的傍晚,沿着导航,一路寻寻觅觅,我们如约来到枕着河水的一幢老屋。
  这分明是一处古堡。这幢建于上世纪的三层建筑,外墙灰色,在两棵桂花树的掩映下,显得愈发低调。夕阳下,河水泛着金色的鳞光,静默无声,一片桂花树的叶子,忽然从树上掉下,落在不远的水泥地面,发出轻微的“嚓”一声。
  在城区,还有这么幽致的妙处,实在难得。今天,将在富阳的古堡品酒,门未进,人已醉。
  主人与朋友都是茶人,他们说,品酒如品茶,只怀风月,不识经道,就如耕牛饮渠。果然,进得门来,一张大茶台赫然在目,煮茶器冒着热气,安阳老黑茶在水中翻滚,木质台面、茶器、茶宠以及博古架上的一切,泛着古旧的暗光,一株直立的蕨,绿绿的,生机勃勃。
  一架古琴置于墙边,凳子上蒙着厚厚的垫子。虽然琴身附着灰尘,但看得出,古琴用得有些时日。一问,主人练琴已有一年。主人目光清澈,言语轻柔,正是油腻大叔的年龄,却活得眉清目秀举止温雅。我真想请主人弹奏一曲,可惜初次相见不便贸然提请。
  主人已在西窗置酒,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高脚酒杯洁净透明。餐桌刚好对着古琴。小心翼翼地,主人从恒温箱里,取出一款包装特别漂亮的酒,一边开酒,一边向我们介绍开酒的礼仪和技法。然后,为我们逐个斟酒。不滴不洒,不少不溢。同样,一边斟酒一边介绍斟酒的讲究。
  有人说,“一串葡萄是美丽,静止与纯洁的,但它只是水果而已;一但压榨后,它就变成了一种动物,因为它变成酒以后,就有了动物的生命。”按照主人的介绍,我们眼观其色,鼻闻其香,口尝其味。
  暮色渐浓,消失了夕阳的余晖。主人点起蜡烛,放起舒缓的音乐。这是一个夏天的晚上,河面上吹起一缕微风,钻进窗口,搅动烛光,烛光随着音乐摇曳。
  这样的夜晚,最容易醉人,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样的古堡,又是最不容易酒醉,置身其间,相谈甚欢,怎会舍得多喝酒?

□黄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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