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往事

我和哥哥一起打土坯

  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他早早就买下了靠近我家的一块宅基地,又陆陆续续地买了檩条和椽子,买了少量的石头,还买了几百块手工砖。上世纪70年代初,父亲五十七八岁时,家里准备要修新房子了。这年的清明,去给母亲上过坟后,我和大哥就准备去捣墼,也就是打土坯。
  捣墼的地方,是经过队里同意的,离我们家也不太远。这块地很平整,土质又黏又细。听人说,是捣墼的上乘材料。大哥两手驾着辕,肩上搭着绳,拉着平板车,我坐在车帮上,车上放着大哥借来的土夯、墼模、镢头、铁锨,还有筛过的细炉灰。这年,大哥二十岁,而我只有十二三岁。干活时,大哥处处照顾我。在我还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哥已经整平土地,摆放好土墼,把墼模也摆弄好了。墼模下还垫了一块比墼模要大许多的平整又光滑的青石板。只见大哥先抓了一把炉灰,均匀地撒在墼模下的青石板上,是为了不黏连,然后用铁锨采上土,倾倒在墼模里,土堆得满满当当的,大哥用穿着胶鞋的双脚在土堆上划拉几下,再很带劲地踩踏几下,接着就甩开膀子、抡开夯了。手夯是用石头做的,也有用生铁铸成的。手夯在哥手里一下又一下撞击在墼模上,一遍又一遍,生怕房子还没有住人,就成了危房。大哥捣墼时又说又比划,给我做着示范。不一会儿,那堆土就用完了。
  大哥又拿起镢头,刨了一大堆土,让我试着干。我站在浅浅的“战壕”里,一锨一锨往墼模里填土,我这一墼模里的土还没填满,大哥已经把另一个模子里的墼捣好了。后来两个墼模替换着,我专门负责填土,都赶不上大哥干活的速度。每当此时,大哥就会放下手夯,掏出烟和火机,美美地抽上两口。大哥干起活来好利索,在他一番流畅的操作下,很轻松地就把一块块有角有棱、平平整整、板板正正的土墼竖起来了,每块都有二三十斤重,大哥把它们捧着码放在一溜又一溜的墼墙上,风吹日晒几天,土墼就可以上墙盖房了。
  记忆中,那个木头墼模已经毛毛糙糙,不知经过多少次夯打,帮着人们盖起了多少房屋。
  修房的材料备齐了,父亲没有请师傅来帮忙,而是靠着自己的悟性,又当木匠吊线,又当匠人砌墙。新房的四壁墙用的都是我和哥哥打好的土坯,就是门户、窗户以及梁下用了一点砖块。最后,父亲把檩条一横,把椽一搭,再把荆条、藤条、秆草铺上,再铺上从山上拉回来的坩土,我们只花了很少的钱,就把坩棚房子建成了。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想起父亲当年为了盖房子受过的苦,忍不住还会心疼。

靳永法(陵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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