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寅年初,余至西藏,还至敦煌。感长空万里,河水蜿蜒。遂作此文,其词曰:
余从西藏,北至敦煌。背昆仑,看伊犁,经青海,陵仙山。岁既既望,车马劳烦。遂与友结营于仙山之阴,仰观宇宙之弘奇,俯察万物之灵长。不觉寒风之凛,不知日已西沉。待信之持干柴以燃,方觉日暮。此夜月明星稀,微风不急,信之深睡,余将难眠。
月弯东移,山间静谧,偶有碎石乱走。篝火渐灭,已觉微冷,拾断木以续之。警觉信之,遂醒,与余共坐仙山之上。“此之为何?”答曰:“思之念之,遂难眠之。”信之大惑:“何至于此哉,方知人生苦短,你我皆是逍遥之人,何以为情困之?”又问曰:“何等奇人?”
余告之曰:“不外曹植所言,有洛神之姿。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飘摇兮若轻云之闭月,仿佛兮若流风之回雪。于吾而言,所见之如皓月之明辉,如柳神之婉转。可与朝霞共沐,可与仙子共名。远而观之,如谪仙修般若,迫而察之,如清水出芙蓉。面若皎月,肩似修素,发如飞瀑,修短合度。余每见之,欣喜若急,余不见之,思念若狂。”
信之不悦,以我避重言轻。余自言:“既心向往之,难至契阔,当以来日为勉励。”信之知悉原委,长叹之曰:“造化不济,天意弄人。”须知长相思易,长相守难,自古皆如此。
篝火复灭,起身欲添之。行至山阳,忽见太阳东升,涯角殷红,此之当为太阳升朝霞。既见奇景,遂扫倾颓,四下无人,唯信之与余。天地悠悠,此间风景,脚踏仙山,长空无垠,朝霞披身,远离世俗,真乃人间仙境也。
思之又叹,此间风景,未能吾与子之所共享,憾之。
□葛美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