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秋,我辍学回村参加了生产劳动。当时,正赶上生产队播种小麦,没有机械,全靠人工操作。我的任务是拉砘子,这活儿看似简单轻松,其实不然,这是一项非常累的活儿,还必须诚实,不能“偷工减料”,不能落行。第一次干这样的活儿,半晌工夫,我稚嫩的肩膀上就被拉绳勒出了一道血印,隐隐作痛。汗水滴滴答答,像是在下雨,流进眼里,火辣辣的不舒服;流进嘴里,一股咸咸的味道。等到休息时,口干舌燥,腰酸腿痛,一屁股坐在地上,根本就不想起来。但倔强的我,咬紧牙关,硬是坚持着。大人们夸奖我说,干得真不错,砘过的耧眼瓷实,没有脱节的地方。
大年初二也不休息,早晨起来,我就和大家一起上工地干活了。我们的活儿,是从村东的大土坑里,用铁镐刨开冻土,用铁锨铲到地排车上,再运送到地势低洼的耕地里。天特别冷,土地冻得很厚,硬邦邦的,一铁镐刨下去,冻土表层只留下一个小圆点,震得双手发麻。即便戴着手套,不几天,手上就起了血泡,虎口处裂开一道血口子,钻心地疼。我们喊出了一句动人心弦的口号:“迎着困难走,战天斗地球。”就这样,我们进行大面积土地平整,为春耕春播做好准备。
锄地,是一项技术活儿。起初,我手里的锄头,好像千斤重,总是不听使唤,锄到地头回头一望,我锄过的田地,像是“鬼剃头”。慢慢地,我手里的锄头就稳而不乱了。炎炎夏日,锄禾于田间,汗珠子摔八瓣,切身品尝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滋味。
喷洒农药,是一项非常辛苦的活儿。天上骄阳似火,地上热气升腾,我背着药桶,在地里来回穿梭,汗流浃背,上衣的汗渍,形成了一个套一个的白碱圈儿。
为玉米地浇水,也不是一项轻松的活儿。我专门负责夜间浇水,一干就是一个通宵。每天晚上浇水,我都在玉米地里不停地穿梭着改水、引水、挡水。逢有浇不到的高地时,我就用铁锨攉水,保证每一棵玉米都能够喝到水。一夜下来,尽管累死累活,但听到生产队长的赞扬后,我心里都会美滋滋的。
还有参加村里打机井。打机井,不是靠机械,而是靠人推,只要一开始打就昼夜不能停,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就趴在推杆上眯一会儿。
辍学务农的那段日子,我参加了劳动锻炼,树立了热爱劳动、珍惜劳动成果的意识。更为可贵的是,那段日子涵养了我奋勇争先的锐气、负重前行的耐力、吃苦耐劳的韧劲和甘于奉献的胸怀。
辍学务农的那段日子,奠定了我人生进步的根基!
王友明(临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