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往事

记忆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20世纪50年代初,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农民家庭,记忆里,自行车(也叫洋车)可是非常稀罕的物件。那个时候,不要说谁家里有一辆崭新的名牌自行车了,就是谁家能有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都会被村里的男女老少所羡慕。
  记得我十来岁的那年春天,看到邻居家的大哥哥骑着一辆自行车玩耍,顿时觉得大哥哥很了不起,羡慕得都屏住了呼吸。那一刻,我恨不得跑上去抢过来骑上,也神气一会儿。回到家,我死缠硬磨父亲买一辆自行车,哪怕是旧的也行啊!父亲摸着我的头,无可奈何地说:“孩子,咱家现在哪有钱呀,等到秋天吧,院子里这两棵大枣树上的枣儿熟透了,打下来,卖了钱,咱就买,行不?”我兴奋地拍着手说:“好啊!好啊!”我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总感觉时间过得太慢。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秋天的来临,两棵大枣树好像理解我的心思似的,结出的枣儿又大又甜。我帮着父亲把枣儿打下来,满满地装了5大口袋,足有200多公斤。父亲一个没剩卖到公社收购站,换成了现钱,再加上平时做小买卖攒下的钱,手里就有了五六十块。于是,父亲真的买来一辆二八大杠二手自行车回来。在那个年月,这可是梦寐以求的奢侈品啊,我乐得满面生辉,真切地感受到父爱真情的甜蜜与厚重。
  11岁那年,我想学骑自行车,父亲就在劳动空闲,把我领到村外的打麦场上,耐心地教授。在父亲的教授下,我慢慢地就骑得稳当了。我急于求成地说:“爹,你放开手,让我自己骑吧。”本来,我想在父亲面前露一小手,双脚使劲地蹬了几下,车子飞快地朝前驰去。谁知,转弯时,由于心太急,车把一下子没有把握住,摔了一个大跟头。车把摔扭了,我的身上也蹭掉了几块皮,右胳膊肘还出了血,痛得我好半天才起来。父亲安慰我说:“孩子,不怕的,谁学自行车不挨几次摔。”倔强的我,听了父亲的话,更是不服气了。我搬起自行车,扳直车把,挺了挺身子,又开始骑起来。
  就这样,摔倒、爬起,摔倒、再爬起,我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从这件事中,我深切地体会到了“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的内涵。
  时隔不久,母亲得了一场重病,为给母亲治病,父亲无奈地把自行车卖掉了。为此,我难过了好一阵子。
  如今,我家拥有了一辆轻便自行车、一辆山地自行车、4辆电动车、一辆小轿车。但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却始终留在我的记忆里。

王友明(临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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