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版:往事

我陪姐姐买大衣

  那是上世纪70年代,物资相对匮乏,商品供不应求。表姐准备结婚,别的衣服大部分在县城里买,但最主要的那时结婚必备的黑呢子大衣在县城里是买不到的,她便从定襄老家专门来太原找我,想在太原买黑呢子大衣。
  表姐来的第二天是星期日,我那时上小学四五年级,本不适合带表姐上街买衣服,但星期日不是姐姐工厂的休息天(那时每个工厂都有各自固定的休息日,并不统一定在星期日休息),表姐来的周日那天,我不上学,便由我带着表姐上街买衣服了。
  我按照大人们的嘱咐,忐忑地带着表姐来到当时比较繁华的太原市的柳巷和钟楼街。我俩在钟楼街比较大的商场——合作大楼里转了两圈也没有看到黑呢子大衣。
  从合作大楼出来逛到一家小店铺时,表姐看到了一件黑呢子大衣。大衣并没有挂起来,是折叠着放在柜台里面一摞摞衣服的最上面,表姐腼腆地用手指着让我看。女售货员就站在柜台里面正对着我们,明明看到表姐想看这件呢子大衣,但因为我们没有提出拿衣服,所以她也不搭理我们。
  那时商品是供不应求的,售货员是很吃香的职业,许多售货员都很傲气,表姐一副乡下人的模样,我又是小孩儿,所以售货员这样对待我们,在当年也是司空见惯的。表姐悄悄用老家话告我:你让她拿一下那件衣服。我胆怯地指着衣服对售货员说,你拿一下这件衣服,售货员这才把那件黑呢子大衣拿给我们。
  表姐把半长的黑呢子大衣穿在身上,肥廋、大小正合适,料子很厚实,领子比一般衣服大一点,领子角是圆弧形的,很显年轻,非常好看。表姐问多少钱,我记得当时售货员告我们是20块钱,关键是不要布票,也不要别的券证。表姐试穿后脱下衣服,售货员就叠好又放回到柜台里面了。
  表姐想买下来,和我商量,但我不让她买,我只怕花钱买下来有什么不妥当,就力劝她先不要着急买,明天让我姐陪她来看过再买。实际上她是极想买下来的,她怕被别人买走,我却不管这些,总怕买得不好,我有什么责任,所以就不让她买。最后表姐依依不舍地和我离开了那家店。
  第二天,姐姐趁中午休息和表姐直接去那家店铺买那件黑呢子大衣,但那件大衣已经被别人买走了。就这样,表姐专程来太原一趟,没有买到结婚用的黑呢子大衣,很遗憾地离开了。因为是我的原因表姐没能买下那件大衣,所以我为此愧疚了许多年。后来听说表姐临近结婚时,才好不容易托人从上海买到了一件黑呢子大衣。

五儿(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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