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子夜

一勺甜饭

  亲戚家孩子过百日宴,桌上满满当当都是精致的饭菜。奶奶举着筷子,看着都不知道该吃什么,只张着嘴乐呵呵地瞧。
  来了一道甜饭,还是小时候的模样。亮晶晶的糯米,红丝、绿丝点缀,里面包着甜蜜蜜的红豆沙,挖下去一勺,送到嘴里,嘴角忍不住地上扬:“是这个味道啊。”
  不禁想起儿时的吃席。那时家里条件差,一碗自家种的大白菜就着米饭就是一顿中饭,晚上把剩下的米饭浇一勺酱油炒一炒,香喷喷的酱油饭就是一顿晚饭。每逢吃席,我最期待的就是那一碗甜饭了。我人小,够不到桌子,奶奶总会帮我舀两大勺甜饭到碗里。
  后来家里条件好些了,奶奶会给我做甜饭吃。盛一小碗糯米,清水浸泡上一夜,舀上几碗水,滴上一勺蜂蜜,放上锅子煮。另一边,将碗内涂上浅浅一层油,将大枣、葡萄干铺在碗底。等饭蒸到七分熟,奶奶用木勺将甜饭挤压几分钟,再盛入碗中,倒扣出来,就是一碗圆圆整整的甜饭了。那叫一个软糯香甜,每回我都吃得直打嗝。
  菜还在继续上着。我给奶奶舀了两勺甜饭,奶奶还是和以前一样,摆摆手说:“我不爱吃,你吃你吃。”我知道,甜滋滋的饭奶奶哪里是不爱吃,只是想把所有她觉得美好的东西都留给我。想到这里,我把一勺甜饭送到奶奶嘴里,奶奶细细嚼来,爬满皱纹的脸上溢出大大的笑容。

□蔡晓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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