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子夜

买白菜

  记得小时候,每到黄叶飘零、寒风乍起的时候,居民们忘不了的一件事就是贮存大白菜。
  买白菜的时候几乎是全家动员。谁来排队、谁去接应,分工明确。通常我们半大小子是负责排队。天还没亮,便被大人从热被窝里揪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顶着还没隐退的星星,嘟嘟囔囔地到柳巷菜铺,为的是能占个好位置,抢先买到质量好的大白菜。早饭后,家中“后续部队”便倾巢而出,替换我们。用不了多久,当人们看到马车或拖拉机载着垛得高高的大白菜开来的时候,顿时兴奋起来。
  买菜的时候是最热闹不过了,按照事先算计好的“筒子白”和“包头白”的数量,买菜的人和售货员一起动手从车上卸菜,一家一户就地码起菜堆,这时也不免挑挑拣拣,都想要个大而瓷实的。接下来就是往家运,几百斤菜谈何容易,几乎是用尽了各种手段,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自行车推、小木板车拉,甚至婴儿坐的车也派上了用场,离家近的干脆一趟一趟地往回抱。
  白菜买回来后,在母亲的统一指挥下,将个大瓷实易于存放的“包头白”除去散开的菜帮,切掉容易腐烂的菜根,整齐地排列在菜窑或厨房里,将个小散开的“筒子白”洗净后整颗放入大缸腌起来。母亲是腌酸白菜的能手,一边干活,一边想起不久将会吃到的酸菜粉条炖肉,我们那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不过最吸引我们的要算劳动后的当天,母亲总是要选新鲜的白菜做一道叫“佛手白”的菜,做菜时先用刀将菜帮切成薄片,然后卷上肉馅,像一个个握着的小拳头,最后上锅蒸,那滋味是再香甜不过了。
  那时候成批买的除了白菜还有土豆、红薯等,价格很便宜,是居民们从冬吃到春的主要菜肴,不像现在人们生活比以前讲究多了,菜也有了粗细之分,许多人如今对贮存大白菜不屑一顾,说贮存的白菜剥了帮子还不如现买合算,但我还是对大白菜情有独钟,每到深秋总要盘算着买上一批,这恐怕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吧。

□晓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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