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唇
宋·谢逸
金气秋分,风清露冷秋期半。
凉蟾光满,桂子飘香远。
素练宽衣,仙杖明飞观。
霓裳乱,银桥人散。吹彻韶华管。
“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写道:“秋分,八月中。分者,半也。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从农历来说,秋分从立秋开始,霜降结束,秋分正好平分了秋季,成语“平分秋色”即源于此。
节气交替不是一整天都在交节,而是交节在一个时间点上,过了这个点就算交节晚了。因此,有的时候节气是交节在白天,有的时候节气会在晚上交节。老话说“秋分在白天,一冬雪连连”“白天秋分,大雪封门”,意思是说,如果当年的秋分节气落在白天的话,那么就预示着当年的冬天大概率会比较寒冷,降雪较为频繁。相反,如果,秋分交节在晚上的话,则预示当年的冬天可能偏暖,是个暖冬。2024年秋分交节在9月22日20点43分27秒,农历八月二十,按上面农谚的说法,今年冬天也冷,但相对常年可能会偏暖一些。
秋分被认为是昼夜均等,寒暑平衡的中间点,但全国各地的温凉更迭大不相同。秋分时节,北方已轻寒,塞上见初霜,“秋分前后有风霜”,所以“秋分送霜,催衣添装。”对于江南而言,暑热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也就有了“冷至春分,热至秋分”的说法。随着“秋分”的到来,冷空气日渐活跃,气温降低明显加快,已经到了“一夜冷一夜”“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时候。此时节,大雁、燕子等候鸟开始成群结队从塞北飞往江南。
对于农民来说,秋分也是一个预测年景的节气。“秋分有雨来年丰。”如果秋分有雨,则预示着来年是个丰收年,利于农作物生长和丰收,“秋分不宜晴,微雨好年景。”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秋分也是个五谷丰登的时节,农谚云:“稻黄一月,麦黄一夜”“秋分无生田,准备动刀镰”“白露秋分夜,一夜冷一夜”。秋分时节,正值秋收之际,秋收作物主要是稻谷、玉米、棉花、烟叶、芝麻等。要及时抢收秋熟作物,避免遭受早霜冻和连阴雨的危害。所以,民间还有一句俗语:“秋忙秋忙,绣女也要出闺房。”2018年国务院将秋分这一天设为“中国农民丰收节”,各地纷纷在这一天举办形式多样的各种活动,如丰收游行、传统表演、农民艺术展览、农产品展销会等来庆祝“农民丰收节”。这与古代的秋社有着相同的深意和祝福。我国民间有“春祈秋报”的说法,即在春秋两季祭祀土神,祈祷风调雨顺,报答神功,表达感恩之情。秋分前后的“秋社”是古人每年祭祀土地神、祈祷丰收的日子,宋朝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秋社》曾经有记载:“八月秋社,各以社糕社酒相赍送。”此时,农家收获新稻谷,打好新米,选择吉日,初次做出新米饭,都要焚香摆酒,先祭献祖宗和土地之神,然后全家人才能食用,这便是秋分“献新”习俗。富裕人家还要宰羊,祭献在祖灵之前,报答上苍风调雨顺的恩德和祖先的保佑,祈求来年还是丰收年。
在古代,秋分不仅是一个节气,也是传统的祭月节。《礼记》中说,“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夕是黄昏,月亮在黄昏时出现,在黄昏时祭月,所以叫“夕月”。实际上,中秋节就是源自秋分的祭月习俗。从周朝到清末都有天子祭月的礼仪,春秋时期的管子在《轻重己》中记录:在秋分月圆之时,天子要祭祀月神。筑祭坛,奉猪羊。天子穿白衣,戴白冕,插玉笏,带锡鉴。希望月神“福我兆民”,祈求天下太平。
月亮在中国人的精神世界中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尤其是中秋月,它可以是举杯相邀的朋友,可以是闺中独看的思念,可以是乘风归去的地方,可以是共此时的天涯,还可以是白玉盘的童真,路转西头的茅舍,抑或是黄昏后的等待,云海间的苍茫,多情的南楼,千江共一轮的禅心……同样是一轮秋月,但是在不同文人墨客笔下,展现出来的却是不同的风韵和内涵。因为月,承载了人们对人生、世界的理解,传达了缤纷各异的情感,寄托着千姿百态的个人心志。
神秘的月宫千万年来又是多少人仰望和向往的境地。传说中,有很多古人游月的故事,最为出名的当数唐玄宗游月宫。在《明皇杂录》中记载:唐开元年间八月中秋之夜,唐玄宗和方士罗公远在宫中饮酒赏月。望着皎洁的月光,唐玄宗感叹“此月普照万方,如此光灿,其中必是好去处。嫦娥能奔月,吾等如何上去?”罗公远说:“这有何难?”说着,他把手杖向空中一扔,一座天桥出现在眼前,天桥的尽头竟是月宫。于是二人踏上天桥,直奔月宫。在月宫中,有无数仙女伴着优美的音乐翩然起舞。唐玄宗本就通修音律,于是他默记音乐,回宫后谱写出了闻名后世的《霓裳羽衣曲》。宋代葛秋崖为此作诗:“秦汉求仙事已非,等间却遇月中妃。如何不觅长生药,只记霓裳一曲归。”如今奔月已成现实,再不是方士手中的幻术。
与这一轮明月相伴的除了精神的寄托还有一份甜美的味道,在中国人的生活中,任何重大的节日都一定会有一款代表着这个美好节日的饮食,那就是中秋的月饼。
站在秋分的驿站,遇上丰收,遇上明月,遇上相思,遇上香甜,遇上五颜六色的大地,遇上一个个美好的瞬间,无不让人心生欢喜。在“天凉好个秋”中感念上苍的仁慈与恩赐,在“便引诗情到碧霄”中品味岁月的旷达与清欢,秋分独好。
山西晚报记者 李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