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版:往事

装在裤衩里的布票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处于计划经济时代,买各种物品光有钱还不行,有些物品还得配上政府发放的购物票、券才能买到,比如粮票、布票、食用油票等等。布票是按年供应的,每个人每年供应的布票十几市尺,而做一条裤子和一件上衣差不多就把一个人一年的布票用完了,所以每个家庭对布票都是节省着用,哪个季节买多少布也得计划着买,尤其家里有结婚的,光做被子、褥子就得的六七十尺的白布,必须早一两年筹划,前一年就尽量少用布票,但到年底当年的布票会作废,所以节约出来的布票还得在没有作废的时间段里,想办法和邻居进行置换,或者找找关系把旧布票换成新布票,这样在新的一年里才有比较多的布票可以使用。
  每当有农村的亲戚来太原买衣服或者布料,需要布票时,母亲总是尽量满足他们,自己则买些不需用布票的布头来给小点的孩子做衣服,以弥补缺的布票。
  那时候农村人结婚是拿布料上礼的。有一次我的一个堂哥结婚,恰好是年底时,布票已剩的不多,过春节还得给孩子们买布料做新衣服,母亲上街看到一块特别漂亮的、当时难得遇到的、有着各色鲜艳花朵,而且质地非常细密的布料,正好结婚上礼用,但这块布料是要布票的,母亲狠狠心把家里剩下的布票全买了这块布料。堂哥结婚那天,这块布料成了结婚礼品中最夺人眼球的礼品,母亲也感觉十分有面儿。婚礼后母亲从老家回来,又问邻居借了一些布票,才给我们买了做新衣服的布料。
  那时候如果想买时兴、潮流的衣服或布料,太原没有,需要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才能买到,这就必须有全国布票。有一次,哥哥去上海出差,大院里好多人知道后,都让哥哥捎买东西,其中一个人想买一种时兴的布料,把崭新的十张一尺的全国布票和钱给了哥哥。哥哥从上海回来后,给许多人都买回了他们需要的东西,但给他全国布票的人,哥哥却没有给人家买回来,也不是上海没有,是哥哥把全国布票丢了。那时候出远门,怕把钱丢了,母亲在哥哥裤衩里缝了一个口袋,布票本身很小,而且是崭新、挺括的,把裤衩口袋的缝线划开后掉了,还好钞票比较大,比较软,没有丢掉。后来哥哥还了人家十尺山西省布票,又买了点水果给人家。1983年底,取消了布票供应,从此人们买布料、衣服再也不受布票限制了。

杨德莲(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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