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子夜

做最可爱的人

  许多年前的一个黄昏,天空的晚霞涂抹出橘黄色的眷恋,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童面对作文题目《我的理想》郑重地写下了她的答案,因母亲是人民教师,她苔花学牡丹般写下:做一名朴实的人民教师,做最可爱的人。
  多年后又一个夕暮,落日的余晖抚过窗前的粉色康乃馨,流连在翻开的相册上,一个满头银丝的婆婆扶着花镜,翻看着一页一页尘封的照片,那些曾经如桃花般绚烂的笑靥,裹挟着精彩的故事扑面而来:
  这个脸上有胎记的小女孩刚入班时语文只考20多分,平时话不多,常一个人呆坐在小角落。在她三年来一次又一次“你一定可以”的鼓励声中,小女孩的中考语文考了70多分。毕业典礼的走红毯仪式上,小女孩突然就站在她面前问:“老师,我能不能抱抱你?”然后用尽全力狠狠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拥抱挤压着她的胸腔,生生把她的眼泪挤了出来。正是这个拥抱,让她明白了教会学生拥有信念是多么的重要,也让她明白了做一个信念坚定的老师是多么的重要。信念是一个语文老师的不放弃和悉心指导,让一个容貌不佳、缺乏自信的女孩儿看到希望和光明,勇毅前行;信念是一个学生的进步和变化,让一个初出茅庐、有些恐慌的老师看到信任和肯定,坚毅奋进。
  照片里还有那个毕业后每年都给她送来自己家种的蔬菜,说是“束脩之礼”的男孩儿,只是因为她当初说服、打消了他上体育技校的念头,鼓励他参加演讲比赛锻炼口才、增强自信,最终他考上了心仪的大学。男孩儿每年送来的葱头和青椒都是闪耀着智慧光芒的勋章,而她也在躬耕中收获了自己的瓜果:那些曾经顶撞过她的学生教会了她如何跟青春期的孩子打交道;那些半路转学的学生让她在牵挂和遗憾中反思和改进;那些不理解、不配合的家长教她学会换位思考和倾听共情;那些在她鼓励引导下走出大山、走进新世界的学生打消了她自己内心的动摇和彷徨;学校的支持和同事的鼓励也给了她“一个都不能少”的韧劲和“永不言弃”的执着。在不断的学习充电中,她学会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见招拆招”的因材施教;在践行家校共育中,她凝聚了学生家庭和社会力量;在求真务实的日常教学中,她见证了“将心比心”的赤诚无私。
  这张白雪掩映中的中学校园,不是夜景,而是晨景,是她见过的、拍过的最美的、亦是一天之中最早的校园,照片中未明天空那颗闪耀的启明星,照耀着一行行奔向教室的雪地脚印,仿佛照耀着一颗颗诚正明毅的未来之星冉冉升起,照耀着老师们身体力行着的博闻勤思,照耀着园丁们书写时代使命、躬耕奋斗的又一天。好老师就如同一颗闪耀的启明星,不惧黑暗,以光启明,志求不易,事不避难,以言践行,引导并带领学生志存高远……
  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童是曾经的我,这个满头银丝的婆婆是以后的我,这个“她”是用26年青春和年华书写故事的我,也是你,是我们,是你们,是他们,是万千辛勤的浇花园丁,是万千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灵魂工程师,也是最可爱的人。每一个“她”都有一本厚厚的相册,装满了鲜活的面孔和生动的故事,也装满了勤学好问的踏实、以行践言的务实、持之以恒的坚实和真诚有爱的朴实,最后凝结成了累累果实。
  故事没有结束,她的每一个学生不论走多远都会时常给她发短信、讲述自己现在的故事,同时她也珍藏着学生写给她的每一张纸条和信笺,她反复阅读激励自己:走最踏实的路,做最可爱的人。但行笃行志,不负人间春。

□董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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