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两米、三米……”处暑时节,暑将尽、热未止。烈日下,阳城县人民法院北留法庭法官赵凯雷和他的助理等人正在一片谷子地里忙活着。
杨阿姨的心事
“你说我这可怎么办,今年开春,我就让我的外甥、侄儿们来帮忙犁地,后来,我还专门上了化肥,给地里撒了麻饼(榨油剩下的油渣,可以作为肥料),就是想有个好收成,没想到被糟践成了这样。”看着眼前挂满谷穗的禾苗,原告杨阿姨却高兴不起来,她一边念叨,一边抹着眼泪。
杨阿姨一家是南庄村人,丈夫卧床多年,不能下地,儿子在外打工,屋里屋外全凭她一人张罗。
案涉土地位于南庄村与头南村的交界处,随着生态环境的改善和保护野生动物法治意识的增强,野猪、野兔等各类野生动物侵害农作物尤其是粮食作物的情况时有发生,这块地可种植的粮食越来越少。种玉米容易被野猪拱,豆类又可能会被兔子啃,于是,谷子成了最佳选择,只需地里扎几个稻草人就可以吓走麻雀。据杨阿姨介绍,这块地的收入是她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
“快去看看,头南村的牛进了你家谷地!”7月的一天下午,邻居传来的消息让杨阿姨犹如五雷轰顶。她立即前往地里查看,整块地已经一片狼藉。
照往年的收成来看,这块田里每年差不多能收700至800斤谷子。今年风调雨顺,加之杨阿姨的悉心照料,本能收获更多,却没想到,她的希望一朝落空。杨阿姨就赔偿事宜与养牛户几次协商不成,遂诉至阳城法院。
难估算的损失
8月17日上午,手头的两个案子开完庭后,赵凯雷拿着两个包子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招呼助理前往南庄村,到杨阿姨家地里,查看谷子的长势、测量面积、听取意见。
“牛不是吃了两口,毁了一小片,是把整块地糟蹋得不成样子,你看,这牛粪都在地里……”杨阿姨说,现在地里的谷子是被牛吃过后后茬长出来的,外面看和正常的谷穗比只是短了些,但实际内里是空的,已经没有收的价值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地里折了几穗谷子,用手捻给身边的赵凯雷看。
是否确实如杨阿姨所说?赵凯雷提出到和杨阿姨家同时播种的其他村民的谷地看一看。
不出50米,就是同村的另一块谷地,这块地的谷子长势明显好于杨阿姨家的,谷穗沉甸甸地压弯了谷秆。同行的调解员说,这个是白苗谷,杨阿姨家的是红苗谷。于是,他们又继续寻找同一品种的谷地进行对比。其间,杨阿姨多次表示,希望能够尽快拿到损失的赔偿款。
为了全面掌握案件双方当事人的思想动态,在查看完谷地的损失情况后,赵凯雷决定直接前往头南村,找被告了解情况。
不统一的意见
经过联系,赵凯雷一行得知养牛户吕大爷仍在山上放牛,地势偏远,手机没有信号,无法接通。
“村委会有人,咱先去了解一下情况,也让村干部帮忙做做思想工作。”赵凯雷转变了办案思路。
前往村委会的路上,恰逢阵雨。雨把山村打湿,回望南庄村,祥和而静谧。
经过与头南村村干部的沟通,赵凯雷得知吕大爷想等到秋收后,对比杨阿姨和同类地块谷子收成的情况,按收成的差距赔偿损失。对此杨阿姨则表示,为了避免到时候吕大爷认为自己从中作假,可以现在就将整块地交由其经营管理并直接收割,吕大爷则按照正常谷子收成折合成钱款一次性支付。双方的说法似乎都有道理,赵凯雷表示,自己会在随后的合议过程中充分考虑。
返回时,已经到了下午5点多。雨后的田间小路变得泥泞不堪,泥水随着脚步溅起,落在裤腿上。
“咱们今天是不是又白跑了一趟?”这一次并没有结案,书记员道出了自己的担忧。赵凯雷说:“每一趟都不白跑,即便不能立竿见影解决问题,也能及时疏导安抚当事人,缓解他们的情绪。就算案件是同样的处理结果,但每一次的走访对于当事人来讲,感受都是不一样的。”
本报记者刘甜 通讯员张沁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