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鹤军

　　秋来，夏去。
　　一抹红尘渲染着浓浓的秋色，一季秋深流年着苍白的时光。习惯了独自一人在阳台的小茶桌倚窗而坐，煮一壶茶，焚一炷香，在氤氲的茶香里，缠绕的香雾中，感受这一份清幽与闲愁。俯首窗外，楼下的小区园林草木已是秋韵染霜，斑斓一片，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曳，落尽繁华，无梦无痕。我莫名感慨，不知何由，空荡荡的心中，想起某些人、一些事，以及同那些人携手走过的日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很喜欢，也很欣赏纳兰性德的这句词。人在旅途，天涯路长，在不同的生命轨迹上，在不同经历的心魂深处，会遇见很多的人，遇到许多的事，有我想要靠近的人，也有想要靠近我的人。滚滚红尘相遇、相识、相知。有些人是匆匆过客，短暂停留，就此别过，消散在岁月的长河里无影无踪；而有些人，在十字路口与你告别，却在下一个十字路口转身再度与你相见，从此山迢水阔，路是一程，人也一程。
　　我与沈君，曾是推心置腹的知己之交，情如手足。我从部队转业地方工作后，逐渐与他少有联系。一个周末，朋友邀小聚，没有想到沈君也至。过去很熟悉的朋友，无话不谈，今天近坐对面，却无话可谈，如此遥远，如此陌生。没有相隔唐宋的风雨，没有插播时空的错觉，但这份隔阂和失望、隔膜和失意，让人相对无言，酸楚灰心，那个一起分享心事的朋友，在匆匆的岁月里走散；浓醇的感情，在时光的浸染下慢慢变淡。曲终，人散，酒冷，茶凉，落寞的心中留下的就是那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叹息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否可以定格所有的美好？那种回忆，那种淡然，那种真诚，弥漫在生命之中，那该多好！可茫茫人海，能有多少人驻留心中；芸芸众生，又有多少情风雨同行。穿行于阡陌烟雨之中，相交相往难免有误会、有费解、有猜测，甚至是冷落和疏离。
　　最初的期许，终是逃不过现实的迎头一棒，注定的情至末路、结局无奈，蓦然回首时，已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一切停留在最初的画面，何来恩怨。不是无情，亦非薄幸。每个人生长环境的差异，人生阅历的不同，接受教育的高低，一路相伴的朋友，也许一件小事，有了误会；也许观念不同，多了矛盾，渐行渐远。不用刻意走得亲近，也不用刻意去疏离。靠得近，容易受到伤害；离得远，容易淡远情感。用宽厚和干净的情怀，淡然相处，默然相惜。人生苦短，不因无谓的事浪费精力，不为不值得的人虚度光阴，在岁月的更迭中保持真心和真情，以理解与宽容为度，诚实和守望为心，生命中无须过多的陪伴，需要的其实是心与心的懂得。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是美好的向往，善良的愿望。物已逝、人已非、我已变。且愿岁月老去，回忆年华点点，依然有一份最初的美好温暖岁月，有一份淡淡的温情在心头荡漾，心素如简，若素如初……
　　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单位：省公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