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副刊

飘瓦的雨

  “一春梦雨常飘瓦”,望着窗外丝丝缕缕的细雨飘荡在天地之间,只觉内心也似这细雨一般缠绵悱恻,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酣畅淋漓,只有这“花非花,雾非雾”般的朦胧缠绵。
  “你还好吗?”
  手机那边发来的问候,像极了电影《情书》里的问候。不知道这句问候背后是怎样的心情,我已无法专心去做任何事情,任思绪如这细雨般飘落。
  多少往事随风吹散,如大梦一场;多少往事又如这雨一般地飘来荡去,想挥手作别,却又割舍不断。
  暮春的细雨飘洒在白色的楼顶、绿色的草尖、粉红色的繁花里,不知道是否也落在你常去的那座黑驼山上,还有山脚下那湾碧波荡漾的月牙湖畔。
  还记得那个大雪纷飞的春日,与你相遇。你的眼神是那样清澈,清澈得可以一眼望到底,又温暖得想让人靠近。那一日的雪从此再也无法忘记,大片大片的雪花,不时地在我的掌心、脸上舞动,那是个多么唯美的日子呀。从此,生活的日历里,多了一个温和又倍感亲切的你。
  若干年后你说我们有太多的地方相像,是呀,我们只是更喜欢彼此身上那个酷似自己特质的自己,而忘了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如同春雪和春雨,雪是如此唯美清冷,雨又是那样缠绵惆怅。
  你说你最喜欢新春的那一抹翠绿,你腼腆的笑容就绽放在那大片大片的翠绿丛中,将我早已筑起的坚固的心墙融化。我们携手走在繁花盛开的春天,赏百花、品细雨。
  又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春雨之日,你去了哪里?你到了何处?我斑驳的心碎了一地,跌落在盛放的桃花林中。我跌跌撞撞地寻找,寻找那个羞涩的春雪中的你,寻找那个有着孩童般笑容的你,寻找那个春雨中重情重义的你,但找不见,我把你弄丢了;丢了,就再也找不见了。
  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一见如故、没有了惺惺相惜、没有了互诉衷肠。我大哭,像个孩子似的哭得泣不成声,泪水淌过冰冷的指尖、泣血的心田,漫过无数个值得纪念的春日,与缠绵的春雨交融在一起。“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这雨中的百转千回万般惆怅,又是如此地与李商隐的《春雨》契合。
  你去了哪里?我去哪里找你?
  雨水与泪水交融在一起,我分不清是雨是泪,多少个春雨之日,我满世界地寻找,如同孩童时寻找丢下我独自回家的父亲,我是如此地害怕,我是那样地害怕分离、害怕被抛弃。但我们还是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到从前。
  原来我们只是这茫茫人海中的两条平行线,在各自的世界里努力挣扎着向前,那个短短的相遇、相识、相知,只是人生路上的一瞬间。
  你再也找不回来了,即使回来了,也已经物是人非。是呀,你已不是从前的你,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从前的你我,只是看到了彼此身上那个酷似的自己。
  这个世界有多少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又有多少事,看着看着就淡了。再次重逢又会怎么样呢?即使再见也已回不到昨日。
  雨来了还要走,不必挽留,也无须挽留,该走的终将要走。
  站在窗前,看雨中忙碌的车辆和人群,任雨在这天地间挥洒,任雨在人生路上的某个渡口与你我相逢。
  这样已经足够。
  “你还好吗?”
  “我还好,谢谢!你还好吗?”

史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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