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这样一句话:谁谁的家风很“正”。一个“正”字包含了家风的普遍内涵和认知。家风传承、家风致远,在社会生活中具有重要意义。我的家庭有幸被评为运城市“红色文化最美家庭”和“山西省五好家庭”后,有很多人让我讲讲我家的家风,其实我觉得并没什么特别值得说的,无非就是生活中的琐碎点滴,无非就是刻进骨子里的朴素践行和坚守。
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父母经常念叨叮咛的就是“长大后做个好人”,对这句话的另一种表达就是:行得正,走得端。如果这也算作家风家训的话,其核心就是一个“正”字!
说起家风之“正”,我想起一个故事。老家村里有块地,位于村子附近的阳坡跟头。这块地不仅向阳,而且在太宽河边,因此特别肥沃。后来村里选中这块地种甜瓜,并让爷爷来负责种瓜,他老人家是出了名的庄稼好手。当时爷爷还放着十几头牛,放牛之余种瓜,松土锄草、掐秧压土,样样做得精致有序。每天放牛时,爷爷都会挑个大筐捡拾牛粪羊粪,处理后给每棵瓜苗追肥。这块地虽然在河边,但高出河床2米多,水引不到地里,爷爷挑着笨重的木桶挑水浇灌。我不上学的时候也常帮爷爷干活。瓜田没有辜负爷爷的勤劳,瓜长得非常好。童年时,山里物资奇缺,那甜瓜对我有着巨大的诱惑。但我知道爷爷的性格,我可不敢自己动手去摘瓜。一次下瓜时,一个瓜熟过了,一碰裂了口,爷爷居然让我吃了,那份满足无法形容。但万万想不到的是,在分瓜时爷爷对生产队长说我已经把一个瓜吃了,我家要少分一个。几十年过去了,爷爷也去世30多年了,但爷爷的那份“正”已深深刻进我的骨子里、融入我的生命中!
说起“正”,我又想起一件往事。也是在小时候,有几个四川人在家乡附近的大山沟里割生漆,也就是在漆树上采割大漆。那漆毒性很大,大多数人皮肤一碰上就会过敏生出许多红疙瘩或红斑,很痒,甚至溃烂。当时应该是一个师傅带了3个徒弟,师傅主要是技术指导。有一天师徒4人到我家里来买鸡蛋,那3个徒弟衣服破烂粘满已经硬化的生漆,脸上、手上多处溃烂。当时1块钱在村里能买8个鸡蛋,爸爸妈妈按10个卖给他们。他们离开时少拿了1个,奶奶发现后,让爸爸追了好几里路送过去。要知道当时鸡蛋可金贵呢,人们都舍不得吃,攒下来到供销社换煤油、盐、肥皂等生活必需品。小孩也只有在生病时才能吃上鸡蛋。这件事令我很不开心,但是家人的那份“正”,也深深教育和影响了我。
做人之“正”、家风之“正”,尚需正能量的东西充实、占据心灵。这就离不开文化的力量,特别是优秀传统文化,要对文化有一种敬畏,要让文化武装自己,使自己强大、富足。在我很小的时候,对爷爷的一个怪异行为特别不理解,那就是每每碰到掉到地上的有字的纸片,他总是小心捡起来,烧成灰放到盘子里,然后倒在太宽河里。他的说道是,字是仓颉造出来的,是用他的血写的,必须珍视。虽然不理解爷爷的行为,但他对文字的敬畏深刻地影响到了我,我对文化、对书籍产生了浓厚兴趣,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最困苦的时候,宁可少吃一顿饭也要省下钱买心爱的书,比如《读者》杂志,从1988年(当时叫《读者文摘》)买到现在,没有中断过。书籍和文化重塑了我、丰富了我,尽管因家贫只勉强读完了高中,但在生活和工作中,从不敢懈怠。一个只有高中文化的“放牛娃”,目前已经成为中国铸造协会的专家,成为山西省铸造行业协会卓越工程师,成为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发表了数以千计的文章或论文,参与了《中国工艺美术全集·山西卷》、国家开放大学教材《艺术铸品鉴赏与制造技术》《中国铸造发展史》《山西铸造史》等专著的编写。不敢奢言成功,但是充实而幸福!
当然,家风之“正”,也深刻影响着我的家庭。
家风会润物无声般地渗透进子孙的血液,从源头上影响一个人的成长,进而影响一个家庭的发展!因此,家风须“正”!愿每个家庭都和顺美满。
胡春良